如臀下有了彈力,他倏然起身,行禮道:“陳儉見過二位前輩。”
剛剛還有些倨傲的老頭兒,頃刻間換了顏色,甚是卑謙。
李星月撇了撇嘴,幹脆一屁股坐在陳儉剛剛坐過的椅子上:“算你有點眼力見兒!輿圖呢?”
陳儉不敢耽擱,將輿圖從櫃子裏拿出,左右看了一眼,一時不知該呈給誰。
符奴直接伸手拿過,展開來。
這張輿圖不過之前那張輿圖的一半大小,可上頭所繪製的內容卻極盡豐富。
西天塹與東天塹之間可通的道路,除了四處都在混戰的混亂峽穀,就隻能乘船經匣海抵達。
匣海內凶獸數不勝數,在無法修行的凡人眼中,就是死亡禁區。
但修士可渡,元嬰期修士或許難以禦劍飛行橫跨整個海域,但難不倒已是分神的符奴。
符奴滿意地收起輿圖:“這便是我要的。”說罷,她思慮片刻,攝出一枚中品靈石來,遞到陳儉跟前,“這個,夠嗎?”
陳儉抬眸一看,猛地一激靈:“中……中品靈石?!前輩,這……”
李星月起身,拂了拂裙擺,道:“你就拿著吧,這不算什麼!”
陳儉眼神在那枚靈石上流連,忙躬身接過:“多謝前輩!”
符奴不甚在意,李星月挽住她的胳膊:“輿圖到手,我們走吧!”
“嗯。”
兩人攜手下了樓去。
陳儉緩緩直起身子,麵上猶疑不定。
片刻後一咬牙,終是貪婪勝過忌憚。
翌日。
符奴在李星月梨花帶雨的啜泣之下出了臨城,按照地圖所示,獨自東行。
不過才出了臨城沒多遠,她就感覺隱隱不對勁。
再行數裏地,見前麵道路分出兩條岔路來。
符奴靜靜站立片刻,唇邊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沒有猶豫,抬腳往其中一條路走去。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進入這條道路沒多久,眼前景象突變。
哪裏還有什麼路?分明就是一套幻境陣法幻化而出的牢籠。
不消片刻,嗒嗒聲四起,空間內如有機括般,四麵八方射來靈劍,直指立在中間的符奴。
數不盡的細劍看得人頭皮發麻,卻在距離符奴半尺遠之時倏然停滯。
像一條條被凍住的冰棱,刹那後哢哢斷裂落地。
符奴不緊不慢地抬手,隻是一個輕微的響指,四周空間如被人用裁紙刀割破的薄紙,四分五裂,再環顧,還是在那個路口,隻是再無什麼分岔路,自始至終隻有一條道路。
但她前方突兀地立著兩道身影,皆是震驚莫名。
一個凝丹期、一個韻丹期。
兩人滿臉褶皺,一頭白發,垂垂老矣。
那凝丹期的修士牙關顫動,驚懼交加地問身旁的人:“沈長老,這……陣就這麼破了?”
韻丹期的沈長老亦是再不複先前那般誌在必得之勢,也是不敢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可是我宗的鎮宗大陣,三級陣法落靈大陣!怎麼可能……”
話是這麼說,可手中陣盤赫然已裂,目之所及,那女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笑容雖美,卻尤為可怖。
他不得不往壞處想,這女子……
境界比他們預想的要高出許多!
可在這萬靈宗管轄之域,附屬門派中,韻丹以上的修士哪個不是有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