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奴沿著林道走了一截,四周靜悄悄的,一無人聲,二無靈氣波動。
明明記得晌午時柳長靖提到了後山,她想他們應是將對付吳嗔的地方選在了這兒。
怎的沒瞧見半個人影呢?
頓住腳步,屏息斂神。
強大的精神力轟然而出,一陣陣隱形的靈波迅速蔓延過後山的每一寸。
延伸到盡頭,赫然是一堵懸崖峭壁,崖下白霧茫茫,卻是深不見底。
下去數丈,兩道身影被一根粗黑的麻繩吊在半空,隨著旋風晃蕩,偶爾碰撞在硬實粗糲的峭壁上,發出啪嗒聲。
麻繩沿著峭壁往上,係在一個巨大的墨樹上,被樹上陡生的木刺磨礪著,眼看就要斷裂。
繩子一斷,昏迷不醒的柳長靖和古石蘭就會掉入懸崖。
看來這柳長靖的計劃失敗得夠徹底。
符奴無語片刻,不再猶豫,祭出無嗔神劍禦劍而起。
飛到崖下,踏劍懸空,看著眼前這兩個麵色慘白的人,符奴犯了難。
要是將人救了上去,她該如何解釋?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凡俗侍女,怎能有這個本事?
正思索著,柳長靖和古石蘭腰間各有白光閃動,是留訊玉符。
符奴先將柳長靖那枚拈起,剛探入神識,戲謔的聲音就衝入了腦海。
“長靖師侄,你要是有幸沒死,便過來給師叔的嫣兒磕個頭賠個罪,若是不照做,師叔就將你的腦袋做成肉凳。對了,陣法不錯,就當你孝敬師叔了。”
符奴:“……”
心裏的別扭感又強了不少,吳嗔那侍女不僅長的與她相似,連名字都一樣?
她掂了掂玉符,又將其重新塞回柳長靖的腰間,卻見他微微一抖,眼睫輕顫。
像是要醒。
可她還沒想好怎麼解釋自己的出現,怎能讓他醒?
這樣想著,她以手做刀,狠狠地劈在柳長靖的後脖頸。
柳長靖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又沒了動靜,倒是後脖頸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之後,她又拿起了古石蘭腰間的玉符。
依舊是那道戲謔之聲——
“古師妹何必舍近求遠?想去東天塹,明日一早來我房裏,師兄與你說道說道。”
符奴沉默了。
啪嗒啪嗒。
崖間的風比上頭的猛烈得多。
兩個沒有意識的人接連撞在峭壁上,古石蘭更是連身上的宗服都略有磨損。
符奴思緒急轉,突然聽見有破空聲從上頭傳來。
知曉柳長靖乃首席長老之孫,她不敢大意,忙收了神識轉了個方向,斂息隱在一處山石後。
果不其然,隻見一個精神矍鑠的白發老頭帶著幾個高階修士禦劍飛來。
最前方的老者儼然是窺虛大能,首席長老柳虛子。
不消片刻,柳長靖和古石蘭便被救了上來。
柳虛子神色略急地查探了一番,見兩人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又拈出那兩枚留訊玉符來。
隻見他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歎氣,像是隱含怒意,卻又無奈至極。
他揮了揮手,衝身旁的弟子道:“將人抬回去。”
弟子們應聲照做。
待得幾人走遠,確保不會被窺虛修士感應到,符奴才緩緩從山石後走出。
她若有所思,隻覺得那吳嗔越發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