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身影端著水盆。“二姐,你睡著了嗎?”

“沒有。”夏籬睜開眼,這會兒天已經發暗了,原身的小妹關了門走過來,放下水盆,從懷裏掏出了一團散發著草腥氣的東西。

“你頭痛嗎?這是我問了江二哥去采的草藥,說是可以用於外傷。我已經搗碎了,給你洗一洗傷口再上藥吧。”夏雨扯下掛在柴火上的破布,是真的破,有兩個洞,灰撲撲的,比夏籬家的抹布都不如。

夏籬扯著嘴角,趴在床上。頭發被夏雨輕柔的散開,黏膩的傷口被洗幹淨,又冒了一些血出來。空氣裏都是血腥味,夏籬感覺有些想吐,不會是腦震蕩吧,死了一個原主了,難道還要再死一個剛穿來的她嗎?小說裏夏籬躺了兩天就好了啊,不好也不行,躺著不幹活沒飯吃,傷不死人餓死人。

“沒有東西包,二姐你趴著休息吧。”夏雨有些害怕,她怕二姐就這樣沒了。

“沒關係,敷了藥我感覺好多了,你趕緊去吃飯,等會兒米湯都不給你留了。”說是吃飯,其實也就是喝兩碗米湯罷了,原身和小妹平時也隻能喝米湯。王氏好點,她能分到幾粒米,但也吃不飽。盛飯這事兒胡氏都是親自來,大兒子和三個孫子吃大半碗米加點米湯,她和夏雪還有大兒媳小胡氏吃一半米一半米湯的。二兒子吃小半米大半米湯,王氏就看剩下幾粒了。夏籬夏雨隻配喝米湯,王氏會多放些水,至少米湯喝個兩碗。這也得看胡氏心情,心情不好水放多了她就要罵。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家裏的豬吃草都能吃飽!夏籬將黃瓜拿出來吃了,也不管髒不髒了,胃裏餓得在反酸水了。

那邊晚飯吃完,王氏洗完碗筷,又倒水伺候完婆婆和丈夫洗腳,才抽空過來看二女兒。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隻是還能聽到她肚子裏的響聲,她無聲的哭了一會兒。又聽到丈夫在喊,她答應一聲,又交代小女兒。“三妹,你好好看著二姐,要是起燒了去喊娘。”

“都叫你別管她們了,好好哄著奶奶才能吃飽飯!你怎麼這麼蠢!”夏雪看到王氏急急從柴房出來,恨鐵不成鋼。

“那是你妹妹呀!”王氏紅著眼,帶著哭腔。

“跟我長得一點都不像,我才不要這樣的妹妹。”夏雪哼了一聲,氣母親不聽話,轉身走了。

王氏回到屋裏,就被丈夫拉上了床,她正要開口求丈夫去看看二女兒就被捂住了嘴。“閉嘴!別提那兩個喪門星。”

第二天,夏籬的頭好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藥草的作用。沒那麼痛了,夏雨很高興,說今天再去找一些。一晚上沒睡,她看起來臉色更差。還得起床去幹活,也沒有時間休息。

王氏白天偷摸來看了幾次女兒,又帶了一根黃瓜,家裏的米麵她動不了。平日裏做飯不是跟大嫂一起,就是被婆婆盯著,隻能在菜地裏偷偷摸點東西,也不敢多了,怕被發現。

夏雨打豬草的時候又挖了幾根草藥,在外麵搗碎了包在葉子裏帶回來給二姐上了,還藏了幾顆野果子,雖然酸澀,好歹能進嘴。

夏籬到晚上就起床了,站起來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傷的原因還是餓的。其他人都在屋裏吃飯,她搖搖晃晃的出門,按照記憶裏路線走到了村長家。村長也姓夏,跟夏籬的爺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他看不上胡氏,自夏爺爺死後就沒什麼來往。村長家裏人丁興旺,五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已經成家了,五個兒子都住在一個院子裏,再加上孫子孫女十分熱鬧。平時大家都喜歡在村長家門前的大槐樹底下乘涼說閑話,這會兒人就挺多的。

“爺爺,爺爺帶我走吧……”夏籬伸著手,仿佛前麵有人,搖搖晃晃趔趔趄趄的走到大槐樹那裏,樹下的人都吃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