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秋風漸息。
廣袤的鏡湖沒有一絲波瀾，猶如一麵巨大無比的鏡子，映照著夜空中的萬事萬物。
繁星，皓月，以及那深邃無垠的宇宙，全都在幹淨平整的湖麵上一一浮現。
岸邊，數不盡的水柳樹全都肅穆而立，猶如一排排嚴正以待的衛隊，正警戒著四方來敵。
偶有草蟲鳴叫，感知到有人靠近後，紛紛閉口不言，躲進草蟲深處。
天地間，一片靜謐。
嘎吱吱，嘎吱吱！
李凡踏著酥爛的枯枝敗葉，由遠及近。
在月光的照耀下，聲音顯得極為狹長且落寞。
來到湖邊，李凡舉目四望，周遭一片死寂，天地之間，僅有他一人而已。
本以為天這麼黑，需要準備點光源，可沒想到後半夜月亮升空，將一切事物都照得格外分明。
就連水中的東西也都一覽無遺，借著月華，李凡甚至能看清岸邊淺水中有魚蝦遊動。
環顧周遭，李凡尋找之前的路徑，很快，便精準地位。
這個淺灘正是他跟黃綺姍上岸的地方，此處還留有很多新鮮的腳印，黃綠色的草叢顯然也被人踩踏過。
“從這裏潛下去，遊上三十米，然後下潛五米，折向北側，再下潛十米，然後逆流遊進地下河，距離河口二十米的地方就能看到那塊巨石。”
李凡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逐漸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幅路線圖。
許是之前遊得匆忙，並不覺得這段路程有多長，如今回想起來，李凡暗暗吃驚，自己跟黃綺姍竟然在地下河遊了這麼遠。
等會兒他要逆流前行，遠比之前更加艱難，而且水底形勢複雜，到處都是暗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
雖然不致命，但終究還是有些麻煩。
所以，行動的時候務必要小心謹慎，最好能一次成功，不然，還要重新浮上水麵再次下潛，那可就太麻煩了。
李凡立於岸邊，兩道鋒芒畢露的眸子直射遠方，那天水相接的位置。
猛然，他深吸一口氣，胸膛逐漸鼓起。
“嘶——”
李凡抖擻精神，氣息越發充盈，體內血脈逐漸躁動起來。
緊接著，他閉住氣息，猛然向前躍出。
唰！
輕盈的身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弧線，進而墜落於鏡湖中。
嘩啦！
一片水花濺起，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晶瑩剔透。
入水之後李凡才發現，水溫竟然要比白天高一些，估計是經過一整天的照射，給整個湖麵加溫了。
這也僅僅是上層而已，下潛後，水溫陡然下降，立刻變得冰冷刺骨，甚至遠低於先前。
不過，這對李凡造不成多大影響，畢竟現在的他身負武道，對於外界環境的承壓能力要比平常人強上數百倍！
按照規定好的路徑，李凡不斷向前遊動，越往前，水流的阻力就越大，遊起來就越發困難。
起初水流隻像拂麵微風，後來，風力轉強，一級一級不斷攀升，到現在，已經是八級狂風，能將一切事物全都吹得七零八落。
這還不算，水下還密布漩渦，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卷進去，再想出來可就費勁了。
李凡隻能盡量放低身段，讓自己跟水流的方向持平，把阻力降到最低。
可即便如此，仍然舉步維艱，進兩步，退一步，而且還要謹慎規避漩渦跟暗湧，著實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