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的一個周末,天氣潮悶。老舊的彩電裏正播放著新疆北部地區一處農場,遮天蔽日的蝗蟲鋪天蓋地而來,所到之處隻留下千瘡百孔的一片狼藉。
畫麵一轉,到了蕭山機場,成群結隊步履蹣跚的櫻桃穀鴨,“嘎、嘎、嘎,”地被趕上了運輸機。
屋裏,一隻小小的節能燈,散發著清冷的白光。黃木小方桌上,坐著一家四口。紮著馬尾的小燕子剛夾起一塊鴨肉,看著眼前電視畫麵上正大口吞吃蝗蟲的鴨,瞬間覺得這鴨不香了,甚至吃鴨都是一種罪過。
哥哥歐陽忠國斜了一眼把鴨肉放回碗裏的妹妹,不屑的說:“賤人就是矯情,那是櫻桃鴨,一般用來做鹵鴨、鹽水鴨。而我們平常吃的烤鴨隻選擇北京填鴨,這種鴨子鴨體美觀大方,肌肉豐滿,背寬而長,烤鴨主打一個脆皮。”
敲開小燕子那呆滯著的筷子,接著說:“像平常菜場、超市賣的鴨,一般都是赤麻鴨,白鴨,通常毛質不同,味道也不同。”
“你上位,你上位,你正主跟野豬配一對。”
“你不服?”
小燕子揚起頭,死鴨子嘴硬,“不服,你還不是棵爛白菜。”吃個飯也不得安生,一天到晚賣弄他那些,哼、哼,都不想說他。
“不服?不服再戰?”
“一言既出,八馬難追,再加九個香爐。”贏不贏先不說,不能輸了陣勢。未戰而先屈人之兵,這種事可不是她的風格。
歐陽爸爸眼角上揚,咳嗽一聲繼續吃飯。歐陽媽媽敲敲飯桌,“好好吃飯,一天見麵就掐,沒的消停的。”
小燕子筷子一轉,夾了一塊啤酒鴨,那是哥哥今天回家媽媽特意做的。哥哥在濱江第二中學上學,一個月隻放兩天假,那是杭州數一數二的高中。學霸嘛,自然上最好的學校。至於她?學渣渣一枚,墊底人家都嫌鞋髒。沒關係,此處不留俺,自有留俺處。
她拍起了彩虹屁,“嗯,這鴨肉太香了。媽,自己做的多吃點。”筷子一轉,夾了個煎雞蛋對口吃起來。
飯後自由活動開始,歐陽媽媽上官紫薇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撅著嘴念:“剛吃飯,就不能消停點?”
歐陽忠國豪氣的一甩手,“媽,你別管,看我怎麼讓她心服口服。”
歐陽爸爸歐陽建樹,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嘴角微微上揚的表情出賣了他沒有那麼認真的看電視。
忠國在桌上擺了一張舊報紙,拿出電視旁邊的五子棋。
“我讓你先走,”
“切,誰稀罕!”小燕子撅起的嘴可以掛一隻夜壺。
忠國依然堅持,“還是你先吧!這次我讓你先走兩顆。”
忠國話音剛落,小燕子已將兩顆紅彈珠挨著擺上了最前方的格子裏,等得就是這句話,再有下次,非得等到他說先下三顆珠才動手。
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他還比我大三歲呢!我都沒計較,讓三粒珠怎麼了?難道比得過那多出的三年?
忠國慢悠悠的放下一顆黑珠。
“切,人長得黑,珠都用黑的。”小燕子嗤之以鼻,任何時候都記得挖苦哥哥一句。
“白天不懂夜的黑,你倒是用一次黑的呀!”每次都讓她選,她每次都選紅色,說紅色耀眼,跟她的美麗比較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