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嘯雲說完，擺擺手示意他下去，顯得有些煩悶。
這話聽在鄒斌耳中有了新的理解，於是永寧宮不但收到了許多華麗豔色的錦緞布匹，連什麼瓷器擺件，帳子簾子，杯盤碗筷……
全都是豔麗之色。
“太後不喜歡這些豔麗顏色，怎麼送了這樣多來？”
露霜在外頭接收東西的時候，嘴裏不由嘀咕。
細看之下又道：“不過數量倒比份例的多，這些物件除了顏色，品質也是極好的——就是怕太後生氣。”
她剛要開口讓內務府總管齊三換些花色來，便見齊三一臉無奈道：“太後若生氣姑娘勸著些，生氣也換不了顏色啊。”
這齊三好大膽子，敢對太後不敬？
露霜立起眉頭正要說他幾句，齊三見她誤會了，連忙解釋，“哎呦，姑娘別生氣。不是我不給太後換，是那邊的意思。”
他悄悄指了指紫宸殿的方向。
露霜的火一下子熄了，乖乖讓人把東西領進去。
東西還沒進正殿，雨雪端茶進去正好在廊下看見，頓時眉頭一皺，“這花色是怎麼回事？”
“齊總管說，是陛下的意思。”
雨雪的眉頭也鬆開了，不敢說什麼。
兩人一起進殿，又遇上白嬤嬤，“這花色是怎麼回事？”
露霜、雨雪：“……”
白嬤嬤聽露霜講完原委，默了默，跟著道：“別送進去給太後過目了，省得惹太後生氣。隻把要緊的挑一部分拿進去就是。”
露霜點頭道：“那衣料定是要拿進去的，太後要裁新衣，總要看料子的。”
雨雪看了一眼新的茶具，滿臉無奈，“這舊茶具有些不好了，本來該換的。可這新的茶具是紅釉，拿上去恐怕太後生氣，還是別換了。”
三人商量著挑挑揀揀，最後隻送進去一部分必要的、顏色盡量不那麼豔麗的。
可宋沉璧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誰挑的花色？”
“是我們挑的。”
露霜一開口，又怯怯道：“是齊總管挑好了送來的……”
白嬤嬤在旁道：“說是陛下的意思。”
宋沉璧何其聰明，一下就想明白了。
她昨日才把那些稀有的珍珠以“孀居不宜豔妝”之名分送出去，他今日偏要送她這些顏色豔麗的東西。
而且除了豔色之外，素色的一件也沒有。
他是在告訴她——
肯穿就穿，不肯，那就別穿了。
“這些布料都是好的，留在我這可惜了。”
宋沉璧笑笑，“露霜，你們挑幾匹留著自己穿，剩下的還是按珍珠的樣子，分送各宮吧。”
又要分送各宮？
明擺著是昨兒把珍珠都送出去惹惱了陛下，這會兒再分送出去，陛下更惱了怎麼辦？
雨雪道：“太後，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至少留下一半來。真惹惱了陛下，那就不好收場了。”
“不必擔心。”
宋沉璧懶懶道：“隻要我不造反，他絕不會殺我。”
這件事，她現在很篤定。
……
雨雪等人勸不過，隻好按珍珠的例把這些錦緞衣料也分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