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煙下彎曲的鄉間小路,路旁翠綠的柳枝低垂,盛夏的午後,即便處處蔥翠,蟬鳴蝶舞,卻沒有一絲怡人的心情,空氣裏流動著一股蔥白的味道,惱人的悶熱,就如置身於一個大蒸籠中,劉婷此時背著行李正吃力的前行著,額頭的汗液把她的幾縷發絲黏在一起,一張熱的通紅的小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性感而小巧的薄唇,深深地抿在一起,聲聲蟬鳴,不斷地刺激著劉婷的耳膜。劉婷這次是高考落榜以後才回到家鄉的,三年了,她這個全村唯一的縣重點中學的高中生,還是第一次回到家鄉。三年的高中生活,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窩在山溝溝裏的小姑娘,而是一個端莊美麗的大姑娘了,年邁的父母,靠魚塘養魚供她讀完了高中,她知道,她的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可是這次,她落榜了,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成績很好,考個名牌大學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她知道,即使她考上了,又能怎麼樣呢?父母的希望依舊會落空,甚至失望會更大。早在兩年前,劉婷就出現了頭暈的症狀,吃飯也沒有胃口,身體消瘦的厲害,在好友錢靜的陪同下,劉婷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個星期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她患上了白血病,這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她該怎麼辦,想要活命就隻能進行移植手術,但是高額的手術費用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可是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不能連累父母,自己靜靜的走向死亡的終端,她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的病情徒增傷悲與煩惱,她決定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麵對。醫生告知,如果不盡快進行移植手術,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隻有兩年左右的壽命可活,在這最後的兩年時間裏,劉婷要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她在學習的同時,做了兩年的酒吧歌手,即使隻有兩年的時間可利用,但上天賦予了她一副天籟般的嗓子,歌聲讓她創造了兩年的財富。如今,高考已經結束,劉婷必須回到家鄉,她已經為自己布下了一個完美的結局。推開院門,映入眼簾的還是那熟悉的農家小院,院子裏有兩架黃瓜,順手摘下一根黃瓜,沒有洗就已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還是那種久違的清香,直寖心扉。父母沒在家,似乎去了田裏,收拾好了行李,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靜靜的等待父母的歸來。夕陽的光輝即將散盡的時候,劉婷的父母已然回到了家中,吃著劉婷準備的飯菜,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父母得知劉婷並沒有考上大學,也沒有責怪她,隻有父親說:今年沒有考上,就再用功一年,好好努努力,一定能考上的,劉婷含笑的點了點頭。時間飛快,已近秋,回首,劉婷已與父母相聚了兩月有餘,每日盡孝雙親於前,感到充實而快樂。她的心願已足,是她該走的時候了。她留給父母一封信,一張銀行卡,默默放在窗前,眼淚已濕了雙頰。縱有千般萬般不舍,也是無力挽回。一身潔白的紗裙,劉婷來到了後山。這是劉婷最喜歡的地方,一直順著崎嶇的山路爬到了山頂,這裏,剛剛經曆了日出的絢麗,此時,從山上向下望去,半山腰還輕飄著淡淡的如夢境般的霧氣,太陽的光輝還有少許折射在雲上,有些緋紅的雲,追隨著薄紗般的霧氣繚繞,就如仙境一般,誰知這如夢境般的雲彩下的穀底,是否是一派新的鳥語花香呢?張開雙臂,深深地呼吸著這清甜的空氣,心裏默默的訴到:親愛的爸爸媽媽,再見了,女兒不能再盡孝了,希望我走後,你們能健康的生活下去,這樣,女兒在天上也會開心的笑著。她就如一隻潔白的大鳥,撲向了穀底。意識也在逐漸的渙散,在最後一刻,她大喊了一聲:啊.....“醒了,醒了,太子妃醒了,”聽到聲音,劉婷猛然驚醒,一下子就張開了雙眼,眼前正立著一個年紀三十上下的女人,此時這個女人正低頭望著她。“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死後的天堂嗎?”雙眼迷離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棕褐色的大床,床頭荷葉的雕花,淺色的紗幔,用係著綠玉的金鉤勾住,繡花錦緞的棉被,被窗外零星的陽光折射出亮眼的光澤,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屋內所有的陳設是如此的古色古香,正要開口,手已被輕輕的放在了一個溫暖的掌中,溫柔的聲音也隨之傳來,“紫婷,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三天了。”局促的抽出手來,“這....這是哪裏啊?我不是死了嗎?你.....你是誰啊?”雙眼迷茫的望著眼前這個婦人,一身藏青色的衫裙,裙角與袖口都有精美的繡花,高挽的雲鬢,金色的發簪,與亮晶晶猶自震顫的流蘇,額前點了紫荊花的花紅,美得不可方物的婦人,這這絕對不是現實,難道自己被人救了,沒有死,被人抬來拍古裝片了嗎?“紫婷,是娘啊,你怎麼連娘都不認得了?”婦人的聲音裏夾雜著哀傷,眼裏轉動即將流下的淚花.“娘?...”劉婷眼裏兀自露出迷茫的目光。“陳太醫,你快來看看,太子妃這是怎麼回事啊?”婦人的話音剛落,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到床前,在劉婷腕上搭了一塊白色的絹布,診起脈來。“夫人,太子妃乃是由高空墜下,傷及頭部,況且腦中尚有未消散的血塊,造成暫時性的失憶,至於身體方麵,並無什麼大礙,隻要好好調理,記憶也會慢慢恢複的,夫人盡可放心,老夫開幾記藥,先服用一些時日,再觀。”陳太醫說著退了下去。“那就有勞陳太醫了。”“夫人客氣了。”宮女與太醫相繼退下,屋內就隻留了那個中年婦人和一個她貼身的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