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雪川拿著壺酒坐在院子裏，落芸在她身邊放了見大氅，然後默默地站在邊上。
幾位宮女拿著掃帚，安靜地在一旁掃去滿地的桂花，一邊還說著：“等會拿這些桂花去做糕點吃。”
“落芸你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坐會兒。”
落芸猶豫了片刻，然後道：“是。”
落芸走時也將打掃的宮女們的招呼走了，然後默默地關上屋門。
一陣寒風吹過，滿樹的桂花搖曳生香，遠處的枝頭上還掛著一兩個柿子，百雪川起身，緩緩走近，輕輕一躍，摘下個紅柿子，捏了捏，熟透了。
百雪川默默地剝開柿子皮，一口咬下去，甜津津的，汁水一股腦地湧進喉嚨，果肉彈彈的，不帶一點澀味。
她一口一口地嚼著，一點一點地回憶。
百雪川在軍隊的第一年，百老將軍用麻袋裝了一大袋柿子，硬柿子。
“將軍又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一群將士看著提著一袋柿子的百老將軍問道。
“柿子嘛，給大家夥都分分。”百老將軍笑著將柿子提了起來。
其中一位將士站了出來，他是袁家嫡子，叫袁博，順手將柿子接過，順手拿起一個：“喲，姑父，這是硬柿子啊。”
百老將軍笑了笑：“你小姑送來的。”
他眼裏閃躲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成，我拿去放軟了再分給弟兄們。”
他離開的路途中碰到百棨信，直接就將其中一個柿子塞進了百棨信的手裏。
“什麼東西？”
“喲，大哥，有點眼力見好不好，柿子啊柿子你不認識啊？”
“哪來的柿子？”
“老百姓自發給的唄，嚐嚐吧，河城的來的。”
百棨信疑惑了一番：“那行，我給小川帶去幾個。”
“行呐，多拿幾個，這柿子甜的很，不用處理就能吃，一點也不澀。”
百棨信點了點頭：“河城的柿子，我還是信得過的。”然後看著袁博道：“但我不信你。”
“哎，大哥，你怎麼能這樣呢！”
百棨信挑了挑眉，把柿子塞到袁博嘴邊：“那你吃？”
袁博下意識地往後躲。
“狗都不吃！”
袁博生氣地看著百棨信：“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百棨信衝著袁博笑了笑，然後把柿子都放到了袁博懷裏。
袁博見計謀沒得逞，跑到百雪川那兒喊道：“表妹，出來吃柿子。”
百雪川開了門，第一眼看到的是賊眉鼠眼的袁博，第二眼，看到了後麵的百棨信。
“什麼柿子？”
“河城送來的，你爹親自去買的好吃的很。”
百雪川將信將疑地拿過柿子，百棨信站在後麵，一句話也沒說。
袁博非常殷勤地從衣袖裏掏出把小刀：“知道你不會削，特地來幫你。”
三下五除二，袁博便將柿子削好了，放到百雪川的手上，百雪川看著袁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百雪川沒有吃。
“吃啊，這可好吃了！”
百雪川看向百棨信，百棨信裝作沒看見。
“吃吧，甜的。”
百棨信突然開口。
“是啊，甜的很！不信我咬一口給你看。”
百雪川將信將疑地接過，啃了一口，臉都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袁博笑得可開心了。
百棨信也“噗嗤”笑了出來。
百雪川望著手裏的柿子，沒再說話。
臘月二十九，百雪川踏上了前往梨城的路。
“娘娘，這一屋子的好酒，可要帶走？”
“不了，路上顛簸，碎了怎麼辦。”百雪川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路奔到屋內，翻出一個木盒，奔去找千霜河。
千霜河生了皇長子後，被升位鶴嬪，現居曆亂宮。
“娘娘，你去哪？”落芸喊道。
“咚咚咚”
百雪川是夜裏走的，各宮的宮門都落了鎖。
開門的是惑惑。
“皇後娘娘不去梨城，來我們曆亂宮做什麼？”
惑惑不給百雪川好臉色，什麼皇後娘娘，現在不過是個南冠，馬上就要發配邊疆了，再也回不來。
“本宮，來送東西。”
“什麼東西非得現在來送？快走快走，打擾了我家娘娘睡覺，你可擔待得起？”
百雪川沒有生氣，深吸一口氣，準備將木盒拿出來。
突然，宮裏傳來“哇”的哭聲，惑惑皺了皺眉，然後怒道：“都怪你。”
然後“哐”把門關上了。
百雪川低著頭，看著手裏的木盒，這時，落芸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