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時六點左右,書肆的大門還緊閉著。
當第一束陽光照射在大門口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打了開來,一個穿著樸素的小夥子打著哈欠從裏麵走了出來。
小夥子是店裏的夥計,昨夜輪到他來值班。
書肆上午營業時間是早上的八點,這會還不到時間營業,小夥子隻開了一扇小門走了出來。
店裏夥計的早飯都是值班的自己解決,不過過後還是可以去掌櫃那裏報賬。
小夥子人長得普通但是很精神,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關上門回身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就去了常去的早餐鋪。
等他吃完早餐回來的時候,發現宋福金已經等在了門口。
“宋大哥,你還是來的這麼早,吃過早飯了嗎?”
宋福金抬眼看去,小夥計臉上還留有早飯的殘渣,笑著打趣道道:“吃過了,你這是吃了還帶打包回來啊!”
小夥計愣了愣,不明白宋福金這是什麼意思?早飯在店裏吃好了,還打什麼包啊?
宋福金看著他的傻樣,笑了笑,指了指他的嘴角。
小夥計立即會意,用手抹了一把嘴角,攤開一看,原來是吃餛飩時把蔥花沾在了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擦掉了手上的蔥花,轉身去開了門。
等兩人進門後就又把門關上了。
“宋大哥,昨晚你走後,我聽掌櫃的說,今天東家還會來,讓咱們注意著點。”
“嗯!陽子,我知道了。”
小夥計全名叫葉陽,兩人相處久了熟絡了,相互之間的稱呼越發直來直去。
宋福金來了這裏的幾天裏,倒是還沒有見過這家書肆的東家,聽葉陽說昨天來過,可是那時他在後院幹活,和另一個夥計一起整理書籍,錯過了見到東家的機會。
聽葉陽說起過東家,身份貴重且年紀尚輕,他倒是好奇起來,東家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人將一些新書分門別類的擺上書架,又將櫃台和供讀書人看書的桌子都擦拭了一遍,這時也快到了營業時間。
宋福金將兩人擦拭的抹布拿去了後院。
書肆後院有一口水井,平時用來洗擦拭的抹布和拖把。
宋福金將抹布清洗了一遍晾在了用三腳架搭成的晾衣杆,隨後就回到了前店。
等他回到前店時,葉陽已經把店門打開了,將一塊營業的牌子擺放在了店門口。
此時店內已經來了一位客人,客人頭戴藍色方巾裝束簡單,身上穿著一身灰色長衫,腰間係著一條同色腰帶,腳下一雙黑色靴子。
穿著簡單長相卻是很具特色,臉上的膚色臘黃,一字眉毛粗黑如墨,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在店內不住地打量著,鼻尖下的兩撇小胡子微微向上翹起,抬手摸了摸八字小胡子,點點頭,眼底劃過一絲興趣。
宋福金出來見到葉陽已經在招呼客人了,自己就拿著雞毛撣子撣著灰。
有些書被放在比較高的書架,太高了雞毛撣子有時也夠不到,宋福金拿來一把凳子擺在書架旁,人站了上去清理灰塵。
這人剛剛站上去,正在與客人聊著的葉陽忽然走了過來。
“宋大哥,這位兄弟是來做夥計的,據說還是個會寫會讀的,我去拿個紙筆讓他寫寫看,你看著點人。”葉陽說著眨了眨眼,轉身去了櫃台。
宋福金抬頭朝著葉陽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個客人擼著小胡子對著他一臉笑意。
宋福金麵上禮貌性的笑了笑,心裏卻隻覺的這人有些眼熟,忽然靈光一閃,雙眼瞬間瞪大,一臉的不可置信,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掉下凳子,雙手並用急忙扶住書架,身形才穩了下來。
等站穩後立即跳下凳子,快步走到了客人麵前。
“錢姑娘,你怎麼是這幅打扮?還要來書肆當夥計?”宋福金壓低著聲音,一臉的驚訝,錢姑娘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差?
“噓!小點聲,我現在是男的,你不許說出去。”
她看了眼正在櫃台上找紙張的夥計,食指放在嘴邊,眼神示意宋福金注意身後的人。
她在昨晚見到書店後,心裏就有了想要在書店當夥計的打算,想要了解這個時代,看書是最好的途徑。
之前她和嚴蕊在街上了解的那些還不夠。
經過一夜深思後,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過幼稚,她不懂這個時代也不了解這個時代,想做入嘴的吃食拿去賣有點不太現實。
嚴蕊已經回到了外室的身份,終究是後院的女人,既是她想獨立想要出來賣吃食,三皇子估計也不會同意。
一個作為皇子的女人,為了幾文錢拋頭露臉,三皇子丟不起這個臉。
作為在這個陌生世界唯一的女性朋友,錢錦米想要幫她,而做吃食出來賣,這個想法已經行不通了,她隻能另想法子。
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句話放在什麼時代都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