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青城疾行五十餘裏,程風不敢再進,不出意料,這一帶定有敵軍接應。他派去斥候前去探敵,同時也讓兵馬稍作休整。
夕陽將下,斥候於十裏外燃起黃煙,程風教人給馬尾綁上木枝,快至升煙之處,三千騎快速奔行,一時黃土飛揚,真如千軍萬馬一般。
程風喚來何夕,問道:“何校尉,前兩天你說近期會有暴雨將至,這雨可來的快了?”
何夕道:“據末將昨夜觀來,這雨過三日非下不可。”
程風道:“那你看看,此處建壩截流如何。”
何夕道:“將軍是想水淹青城?”
程風點頭道:“正有此意。”
何夕道:“此處名為月亮灣,已是這盤龍穀最為開闊之地,但建壩截水仍嫌狹小,所聚之水怕是不能成事。”
程風道:“壩高十丈如何?”
何夕驚道:“程將軍,我等三千餘眾,如何在暴雨前夕築起十丈高壩。”
程風笑道:“看來還需找人幫忙。”
“找人幫忙?”何夕不解。
程風哈哈一笑,道:“說成‘找人’當是不對。你可知這山野林中,何獸最盛?”
何夕道:“自是那白猿了。”
程風道:“就讓它們過來幫忙。”
何夕疑惑道:“白猿…幫忙築壩?”
程風道:“說來慚愧,我霜族術法千百,我卻隻學會一種人人道是無用的通靈術,不想今日卻能大大派上用場。”他道:“傳我之令,除傷員外,所有人立時築壩。”
何夕奉命而去。
程風步上一處高台,雙手結印,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長嘯。不多時,就有一隻白猿飛奔而至。崖上盡是猿頭。
程風“吱呀吱呀”不知說了什麼,隻見白猿顛頭播腦,喜不自禁,聽完急急歸入林去。須臾,月下無數白猿從密林中湧出,加入到修堤建壩的隊伍之中。
眾人直驚的合不攏嘴,白猿打著手勢,示意他們趕緊一同幹活…
“將軍,營中截獲一隻信鴿,有字條。”何夕步進營帳,將字條呈了上來。
程風拉近油燈,上書:“小股殘軍自城北出逃,速速圍剿。”看罷,不由陷入沉思。
“報!”一名掌旗又至,道:“將軍,又截到一隻信鴿。”
上書:“青城大捷。”
程風交還回去,道:“這是給袁森的,綁好放了去。”
何夕道:“將軍,這張字條怎麼辦?”
程風從案上拿過一遝墨跡,道:“軍中與你好書法者寥寥,何校尉,看看這是誰的筆跡?”
何夕接來一看,道:“李大強好弄文墨,應是他的。”
程風問道:“他原先是哪個部的?所任何職?”
何夕道:“原是木族袁森部下,和小人一般,是一軍校尉。”
“天助我也!”程風道:“何校尉,便請臨摹筆跡,就寫‘餘寇已肅清,屍拋白龍江’。”
何夕明其意,悲號一聲:“將軍…”
程風眼中噙淚,道:“一千人即可。通知到了,一個一個喚來與我訂契。死後追封一等烈士,父母妻女賞金封地,兄弟子嗣入朝為官。事畢派人沿河清理,務必教我軍中男兒全部淌到青城城下。還有,再尋一水性極佳之人混跡其中,伺機上岸找到龍將軍,叫大軍落雨之前撤出河口地帶。”
何夕一抹眼眶,大聲道:“末將遵命!”
天色微亮,泛紅的白龍江水卷著一具具屍體翻滾而下。
何夕一路小跑來到程風帳外,大聲道:“稟將軍,探馬來報,一行百人自青城而出,正向這趕來。”
程風揭開帳簾:“看來夏侯進接到飛鴿傳書,見到屍體,正要給袁森送信。不過他還是怕遇到我軍殘餘,所以才派了這麼多人。何校尉,你帶一千人前去設伏,要活的,不得漏掉一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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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青城衙。
黃攀道:“將軍,共打撈屍體七百五十一具,城外龍久的人還搶去了一些。經確認,正是昨日從城北逃出的那隊人馬。”
夏侯進道:“沒想到李大強、黃明這二人還頗有能幹,看來是我以前走眼了。”又道:“今早戰況如何?”
黃攀道:“他們隻是佯攻騷擾了一陣,並未大舉攻城。傷亡都不多。”
“哼!”夏侯進道:“這一戰定叫龍久寒了膽,我看他不是佯攻,是想攻不敢攻。”
黃攀沉吟道:“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