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評議(1 / 2)

阿青將阿白接回來,也送去轎中療傷。少林寺兩名弟子持一塊白布,將釋渡的骸骨盡數收走。

阿灰足尖一點,飄然來到場中,朝北端少林眾僧朗聲道:“按照約定,三場都已比完,我神教雖未大獲全勝,卻也勝二敗一,贏下賭局。方丈大師,你還有什麼話說?”

釋渡逝世,少林陣中一片肅穆,眾僧悲痛之餘,卻甚揚眉吐氣,畢竟首座以六道枯禪將白臉護法打的毫無招架之力,雖然時命不濟,沒能先一步殺掉對方,但好歹也逼迫的敵方大教主出手,這第三場比試,當然是他們獲勝,而這灰臉護法居然在這大言不慚,大放厥詞,簡直不知羞恥。眾僧不由 “我呸!”、“不要臉!”的連聲怒罵。

釋心麵帶微笑,站起身道:“此戰未既,便有人插手施援,在場的各位英雄都是看見了的,誰勝誰負,一目了然。”他以內力將這番話送出去,峰頂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阿灰道:“我師父出手不假,但那之前釋渡和尚已經死了,這又未曾影響戰局,如何作得了數?”

釋心道:“既然出手,心中自便認輸,我師弟死或未死,又有什麼幹係?不如灰護法將你家教主請出來,看他作何解釋。天下英雄麵前,任誰也抬不過一個‘理’字。”

這話說完,群豪也議論起來。有人道:“是啊,神教教主既已出手,這一戰顯然是少林寺勝了。”也有人道:“我看不然,釋渡高僧雖在場麵上大占上風,但終究是他死白護法活。神教教主雖有插手之嫌,但意圖旨在救人,若是救到,自不需多言,肯定是少林寺勝,可這出招未至,釋渡已死,說神教勝,卻也在理。”一時間,峰頂沸沸揚揚,眾人爭論不休。

這時一個聲音拔眾而起,道:“剛才方丈大師言道,凡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但眼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爭不過誰。既然如此,在下提議,便由大家推舉一位德高望重、公斷是非的中間人對此戰進行評定,隻要有理有據,雙方便要服從結果,不得再起爭執。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朝東首望去,隻見說話之人隻袖飄舞,長發白衣,英姿瀟灑,正是那玉麵刀皇尤紅雪。

“尤大俠此議甚好,否則爭到天黑,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群豪紛紛附和。

有人問道:“可是誰來當這中間人才合適呢?”

尤紅雪朝身側滿頭雜發的老人一禮,道:“久聞劍神前輩俠肝義膽、剛正不阿,由您老來當這個中間人,我看最合適不過。”

眾人正欲叫好,卻見柏楊淡聲拒絕:“老夫已答應入教,行事未必公正。”

隔了片刻,又有人道:“南越劍皇武功天下第一,他老人家與少林、神教均無關係,由他評斷,大家一定心服口服!”

一聽這話,眾人又都朝南麵一角望去。

司空笑嗬嗬一笑,道:“我隻是過來湊湊熱鬧,可不想管這勞什子的閑事。諸位,還是另請聖賢罷。”

見劍皇也是一口回絕,眾人不禁泛起難來。群豪之中,要論“公斷是非”的自然是有,可要論“德高望重”這四個字,在少林高僧和神教諸般人物麵前,誰又有這個資格擔待?況且兩邊獅虎龍象,哪個都開罪不起,像劍神、劍皇這等通天人物也就罷了,倘若換一個人,恐怕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當眾人遲疑不決,轎子裏傳出一個聲音道:“便讓張道長來斷此事,方丈以為如何?”說完之後,話音在山中不停回蕩,其內力之高之純,可想而知。

程曦尋思道:“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麼有點耳熟?”

群豪中有人言道:“武當已歸入神教,張道長不也是教中之人麼?”

阿灰道:“張道長雖已入教,但此番上少室山來,本的卻是中立之心。”

“阿彌陀佛!”釋心合掌道:“張道長顧全大局,明斷是非,他來公證,自是極好。”

轎中言道:“方丈既然答允,張道長,你便出來評一評第三場的勝負吧。”

張何踏出來,四方一揖,高聲道:“承蒙教主、方丈和各位英雄高抬,貧道資淺望輕,實在愧不敢當,但形勢所迫,亦不敢推三阻四。既然如此,貧道便鬥膽妄言,不妥之處,還請各位指正。”

武當向來與少林齊名,張何貴為掌門,也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一號人物。眾人見他當仁不讓,頓時一片叫好。

張何捋著白須,一麵思量一麵說道:“本場比試是由釋渡高僧對陣阿白護法,之所以難定勝負,主要還是因為釋渡高僧在此戰中使用了一門十分罕見的奇功,在座的各位或許對此知之甚少,所以貧道先為大家解惑一番。”頓道:“此功名為‘六道枯禪’,六道者,乃餓鬼道、畜生道、地獄道、修羅道、人間道、天神道是也,一經催動,則自斷退路,將自身置於必死之地,但何時亡故,卻要看修煉之人的功力與意誌如何。便如當年智喜和尚,為圖少林方丈之位,費盡心機,用盡手段,最終卻未如願,後心智大亂,要與智燈大師同歸於盡,但他功力一般,又意誌薄弱,才至修羅一道便即死去,根本沒有傷到智燈;又如兩三百年前楊重樓上少室山尋釁,僅發一招就令圓懷方丈身首異處,圓靜禪師一怒之下使出六道枯禪,以天神道纏鬥半日之久,奈何敵人太強,這才未建寸功;再如釋渡高僧,他功力不算深湛,但意誌異常堅強,所以也能短暫到達天神一道…此外,六道枯禪一旦啟用,施功者便如虛幻泡影,不會承受任何的攻擊,除非拖到自身消亡,故而這場比試的勝負點在於…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