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裏,四個丫鬟正在伺候老太太洗澡。

沒辦法,自從謝老太太癱瘓後,控製不了拉撒,一天要洗好幾次。

榮禧堂現在日夜開著窗,不然味道實在不太好。

“秋月,把布巾給我。”春花喚了一聲,秋月毫無反應。

冬雪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秋月,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秋月緩過神,“我內急,得去下茅房。”說著丟下手裏的帕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謝謹仁拿走了孟晚遙送給老太太的藥膏,秋月不知道那藥膏到底有沒有問題,但是她能感覺到侯府裏已經逐漸形成了兩股勢力。

以大少爺為首的這一夥人,要找三太太的錯處。

也許不光是為了老太太的事,那日謝謹仁要輕薄她,是三太太解了圍。

也許,大少爺因此更加記恨三太太。

她冷眼瞧著謝謹仁看她的眼神,顯然還沒死心。

假如三太太被鬥倒了,那麼下次大少爺再想對她怎麼樣,可就沒人給她撐腰了。

秋月心知要求得三太太庇護,就得做個有用的人,不如冒著風險把大少爺要去霍安堂的消息當做投名狀。

反正泄露消息要死,被謝謹仁侮辱她會生不如死,豁出去了。

秋月想到這裏,步子更快了些,到了修竹院已經出了一頭的汗。

“三太太……”

月離從屋裏迎了出來,“秋月姐姐,三太太出去了,是老太太那邊有什麼事嗎?”

“出去了?哎呀。”秋月秀眉緊蹙,不知該怎麼辦了。

月離見她氣喘籲籲,便拉著她進屋喝杯茶。

流鳶在屋裏刺繡,笑著調侃道:“你跑得這樣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給我們報喜呢。”

秋月歎了口氣,“哪有什麼喜,沒災就不錯了。”

流鳶忙問:“這話從何說起?”

“今早大夫又來給老太太瞧病,說是癱瘓了,好不起來。大少爺……不信是病的,懷疑有人害了老太太。所以……拿了三太太送的燙傷膏,要去霍安堂查驗呢。”

“什麼?”月離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嘩啦一聲,摔了個粉碎。

流鳶氣道:“你慌什麼?他要驗便去驗,難道我們小姐還能害老太太不成?”

孟晚遙這事做得隱秘,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

秋月嘴角硬扯出一笑意,“我相信三太太的為人,隻是……大少爺那邊如此懷疑,三太太心裏也該有個計較。

別怪我多嘴,這事是不讓傳的,我感念三太太對我的照顧,冒死來提醒一下。等三太太回來,麻煩你們轉告她一聲。

我是悄悄出來的,得趕緊回去了。”

“等一下!”月離從孟晚遙梳妝台的小匣子裏抓了幾塊碎銀子,塞到秋月手裏。

月離壓低了聲音,“勞煩秋月姐姐跑這一趟,你的好意我們太太肯定明白。我們太太剛入府不久,處境艱難,明裏暗裏都有人要為難她。

再有這樣的事,麻煩你留個心來報個信。我們太太待下人是極寬厚的,也不吝嗇,定不會虧待了你。”

秋月連忙點了點頭,“我知道。”

把秋月送走,月離便把門關上,對流鳶道:“她一片好心,若是讓大少爺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你剛才不該那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