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孟晚遙忙拭了拭淚,“我隻是替程菀寧感懷,聽說她嫁入謝家時隻有十五歲,那麼年輕,便香消玉殞,實在讓人歎息。”

謝明铖見她止不住落淚,怕她太過傷心,安撫了程家老夫妻幾句,給他們留了張一千兩的銀票,帶著孟晚遙一同離開了。

孟晚遙哭得眼睛紅紅的,縮在謝明铖懷裏,呆呆的出神。

謝明铖用溫熱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臉頰,“我知道你為什麼難過。”

孟晚遙一愣,“你知道?”

“是啊,”謝明铖輕歎一聲,“你是不是想到你和程菀寧有著相似的命運?你們按照父母之命,嫁入謝家。都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生活,都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謝明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但是你放心,我不是謹仁,我不會辜負你的。”

孟晚遙含著眼淚,一點頭珍珠一樣的淚珠兒滾落了下來,她伏在愛人懷裏,無聲的哭泣。

*

段若蘭受了家法,和謝老太太一樣癱在床上。

素晴從謝謹仁那裏探到了消息,悄悄告訴孟晚遙,“族長不是讓大太太交出管家權嗎?大老爺讓安氏管家,已經交了鑰匙了。”

孟晚遙在謝明铖的衣物上刺繡,淡淡的“嗯”了一聲。

月離和流鳶也在一旁,月離不由問道:“夫人當日怎麼不爭一爭管家權?老太太病重,大太太失德,二太太又整日不出門,該輪到您了。

您若是得了管家權,在府裏不是行事更自在嗎?”

流鳶也抱怨道:“大老爺也真是的,安氏那個糊塗刻薄的性子,怎麼管得了家?小姐你來,定然比她強百倍。”

孟晚遙微微一笑,“你們不必為我不平,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那日的情況複雜,我若急著在老祖麵前爭權,就顯得太刻意了。

如今這樣也好,三爺出征在即,我還有許多事要忙。等我空出手來,想要的自然會有。”

如今她身邊這幾個丫頭,都是得力的。

素晴一心要給謝謹仁做姨娘,比她更急著對付安氏。

流鳶忠心耿耿,人也穩重。月離心思細膩辦事周到,上次在客棧找到陳喬的兒子,從店裏把孩子偷偷帶走,做了指證陳喬的鐵證,事情辦得很是妥帖。

青苗性子直,腦子裏想不了那麼多,但是指哪兒打哪兒,從不猶疑。

身邊有她們在,孟晚遙做起事來得心應手,想對付安氏並不難。

隻是謝明铖過幾日就要出征了,有許多的東西要準備,需得緩幾天再做籌謀。

雖說謝明铖信心滿滿,但是打仗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孟晚遙把秋衣冬衣給他裝了兩大箱子,連明年春天可能用到的衣物都給他裝了幾件。

各種傷寒藥、金瘡藥、跌打油、凍瘡膏等等,滿滿登登的塞了四五個匣子。

孟晚遙特地抽空回了趟孟府,把孟守持的金絲軟甲借來。

謝明铖進門的時候,見丫鬟們正圍著孟晚遙,交口稱讚著什麼。

“看什麼呢?”

謝明铖一出聲,眾人嘩啦一下散開,謝明铖看見桌上熠熠生輝的物事,驚訝道:“金絲軟甲?”

“是啊,父親說讓你穿著這個,早日平安歸來。來,試試看。”

謝明铖看著攤在地上的大箱子,接過孟晚遙手裏的軟甲,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上次離家出征還是十年前,隻帶了一個小小的包袱和一腔憤懣,孤身上路。

如今,他也是有人惦念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