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遙收拾碗筷的手一僵,胸腔裏頓時溢滿了酸澀。
她擦了擦手,靜靜坐下來,“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我和謝謹仁之間的事還用我說嗎?不早就成為侯府裏的笑談了嗎?一個自嫁進來就不受待見的妻子,以至於讓他厭惡到聯合妾室謀財害命的女人,還會為他洗手做羹湯嗎?”
她盯著謝明铖的眼睛,“你是覺得,我嫁給過別人,再嫁給你,你吃虧了嗎?”
謝明铖眉心微動,“我絕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對別的男人動過心。
“那是什麼意思?”孟晚遙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我騙了你,是我不對。但若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謝家欠我的,非人命不能償還。除了寶元,他們哪個是無辜的?
程菀寧無端被人毀容謀害,程家父母流落街頭乞討為生,他們不無辜嗎?
你覺得我狠毒也好,陰鷙也罷,事已至此,我隻告訴你我不後悔。
你若是為他們不平,該在公堂上指認我。你若為他們不憤,現在也可以去揭發我。
謝家欠我的,我自己討回來了。我欠你的,你也可以用你的方式向我討債,我等著。
你要是實在不想看見我,我明天就回京城。”
回京城這種賭氣的話,孟晚遙一路上說了三五遍了。
第二日謝明铖帶著車隊在前麵走,一回頭果然見到她騎著馬在後麵跟著,嘴角不禁彎了彎,他就知道她不會真的回京的。
他們沿途賑災,到了最後一站,盤桓兩三天差不多可以返程了。
當地府尹極力留他們在自己家住,謝明铖道:“有家眷跟著,實在不便。”
幾番推辭,一行四人,還是都到客棧落腳。
盛淮景直搖頭,“真不懂你在想什麼,明明惦記著她,何必裝出一副對她不冷不熱的樣子?”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能有多複雜?你喜歡她就對她好,討厭她就對她不好。一邊喜歡她一邊又對她不好,算怎麼回事?”
“假如她一邊討厭我一邊對我好呢?算什麼?”
盛淮景疑惑,“謝夫人討厭過你嗎?我怎麼不覺得。”
“有過。”謝明铖想,至少一開始,她把我當成複仇工具而已。
後來,或許某些時候,是有真心地。不然她也不會千裏迢迢,一路追隨。
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男人想到這裏心緒有些微妙。
他一邊欣然的認為孟晚遙如今的行為都是出自對他愧疚或者愛意,一邊又隱隱不安,覺得她心裏的愧疚一旦消失,隨時都會離去。
兩個人依舊淡淡的,在客棧裏坐在兩張桌子上吃飯。
孟晚遙一個人坐著,出挑的容貌落寞的神情,很快被幾個酒鬼給盯上了。
鹵蛋似的腦袋嬉皮笑臉的湊到她桌上,要她一起喝酒。
兩個隨從想要出聲製止,盛淮景卻用眼神暗示他們不要插手。
盛淮景和孟晚遙一樣,想要等著謝明铖出手。
而謝明铖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出手,他了解孟晚遙的武功,別說三五個酒鬼,多十倍也能被她打成豬頭。
孟晚遙瞪了一眼埋頭吃飯的某人,剛準備把一個湊過來的酒鬼踢飛,一個男人先她一步扳著那個酒鬼的腦袋,砰砰兩圈,立刻將那個酒鬼打成了烏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