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則星稀,而螢火蟲彙聚成地麵上的綠色星河。
風華讚歎道:“真美啊。”
隨後是長久的沉默,沒有人說話,隻有習習夜風拂過臉頰,林間不知名小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枝杈間上著夜班的貓頭鷹咕咕叫聲不時傳來,以及結璘隨著水流搖曳的銀白發絲。
一朵烏雲悠悠飄過來,像一張簾,將月亮的光華遮蔽。
“風華。”結璘輕歎一聲,霧蒙蒙的眸子望著夜空,呢喃道,“我希望,下次醒來的時候,也能看見你。”
他的話語太輕,風華沒聽清,轉頭去看,肩上卻一沉,目之所及是滿頭銀白發絲,結璘枕著她的肩,已然沉沉睡去。
睡著的寧謐模樣,讓人不忍發出一丁點聲音動作將他吵醒。不知為何,風華也覺一陣困意襲來,眼睛不由自主閉上,也陷入夢鄉。
若是平時,她是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著的,但冥冥之中她能感覺到,結璘對她,並沒有惡意。
那是非常複雜的情感,她還小,看不懂。
晨光熹微,風華一夜好眠,神清氣爽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個毛茸茸的棕褐色腦袋枕在肩上。
她一驚,下意識就要一把推開,卻在電光火石間想起什麼,停住動作。
昨夜幻夢一般的情景飛快從腦中一閃而過,那張精致美麗不似凡人的麵孔和眼前少男熟睡麵容重合。
這是——鬱儀?!
昨夜那美得像夢一樣的少男結璘,果然是鬱儀的——另一個人格?形態?變身?附身?
回想起他那句“滿月之下,是屬於我的時間”,難道說,每到滿月之時,鬱儀就會變成結璘?
風華正胡思亂想著,鬱儀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第一反應——我不是在帳篷裏嗎,怎麼睜開眼是天空,莫非昨夜刮了大風把我帳篷吹走了?
第二反應——我枕的什麼東西,有點硌人。
鬱儀向上望,對上了風華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睜大眼睛,瞬間清醒!
“你?我?這?”鬱儀看著風華,懵了。
風華從容地看著他,把被他壓麻的手臂抽出來活動了一下,呲牙咧嘴一笑:“你起猛了。”
鬱儀呆呆地望著她:“……啊?”
風華試圖誘騙純良少男:“再睡會吧。”
鬱儀閉上眼,三秒後再次睜開,眼神變得凶狠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和你一起躺在溫泉旁邊啊?”鬱儀有些崩潰,尤其是當他發現兩人都衣衫淩亂,他的喉結罩都搖搖欲墜的時候。他慌張地捂住喉結,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流氓!”鬱儀又羞又怒,看向風華的眼中帶上了驚怒,“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如果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會相信我嗎?”風華無辜地看著他,“你認識……結璘嗎?”
聽到結璘這個名字,鬱儀怔住了。
“結璘?”鬱儀安靜下來,重複一遍,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風華打斷他的思索:“再不整理一下的話,她們就要起來了。”
她轉過身去,走到一旁林中,很有女士風度地留給鬱儀整理自己的空間。
鬱儀腦子裏一團亂麻,卻也知道她們這個樣子,若是讓其她人見到了更說不清楚,隻好從儲物戒裏拿出幹淨衣服和新喉結罩換上,迅速地整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