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彌帶著禾悠出門，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禾悠安靜的跟著，走了一會兒，她拉住落月彌的手。
“月月。”
“嗯……”落月彌含糊的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往前走。
禾悠繞到前麵攔著路。
“月月。”她擔憂的說道，“你怎麼了？”
落月彌深吸口氣，抬起頭，隻是她的臉上並沒有快意，甚至眼睛紅紅的，像是在要哭的邊緣。
“你......”禾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能輕歎口氣，繼續跟著她走。
回到彌月宮，落月彌遣退侍女，關上門，坐在桌邊，抬頭對上禾悠關心的眼神，她勾了勾唇角，想要擠個笑容出來，卻先落了淚。
“禾悠，我為什麼一點都不開心呢？”落月彌紅著眼睛看著禾悠，“我想要報複她，我做到了啊，現在就算我想殺了她，也是輕而易舉的，可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你想哭就哭一會兒吧，”禾悠在落月彌的身邊坐下，輕輕的籲了口氣，“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恨一個人很難的，尤其是恨一個你曾經很喜歡的人。”
“母後發生意外的時候，我還很小，我拉著她不讓她走，”隔了一世，原以為早就忘記的事情，其實一直在那裏，“因為故事還沒有講完，我還不知道公主後來怎麼樣了。”
“你說，”禾悠知道落月彌需要傾訴，她倒了一杯水推過去，“我聽著。”
“母後說她很快會回來的，但是她沒有，父王也沒有回來。”落月彌雙手捧著茶碗，借茶水的滾燙驅散記憶裏的寒冷，“所有東西都被換成白色的，我拉著皇兄問他，母後去哪裏了？”
“皇兄說，母後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又問他，那她什麼時候回來給我講故事？皇兄隻是摸摸我的頭，然後就走了。”
“我抱著書跟著皇兄守靈，守了很多天，心裏想著母後不就在這裏嗎？她怎麼還不起來給我講故事？是不是因為我不乖？”
“那天晚上，大家都很累了，也許是守衛疏忽了，也許是有人裏應外合，一大批的新羅刺客殺進皇宮。”
“我因為偷溜回寢宮拿書，所以跟殺手擦肩而過，但是我的貼身侍女被刺客殺了，我拚命往母後的寢宮跑，鞋子都跑丟了，我潛意識覺得隻有那裏是安全的。”
“到處都是屍體，白色的帷幕都被染紅了，腳踩在地上是粘稠的液體，還是溫熱的，我怕極了，我以為我也要被人殺掉的時候，突然有人把我拉進了房間。”
“是韓韻？”禾悠試探的問。
“嗯，”落月彌點頭，“韓家是我外祖家，她是跟著她的嫡母來的，她把我抱到櫃子裏，鎖上，然後披上我的衣服跑出去了，她說，我去引開他們，你躲在裏麵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