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昨日臣收到楚樓的密報,說是公主在那裏,”嚴玉宸跪正,他麵色蒼白,身上血跡斑斑,“報文裏把公主的服飾衣著形容的一絲不差,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支發簪。”
他的聲音平穩中帶著隱忍,有隱約的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那支發簪臣仔細檢查過,和早上臣護送公主去明府時,見到公主戴著的那支,一模一樣。”
“真的?”落承煦微眯起眼睛,“就憑一支簪子?”
落月彌側眸看了一眼落承煦,她的皇兄著實有些心軟,看上去已經相信了三分,他是不知道他麵前的人多會做戲。
嚴家是武將世家,兵權在手,走的鐵血風,說一不二。
嚴家不缺兒子,論嫡子,嚴玉宸排第三,最小,論庶子,估麼著起碼還能多七八個兄弟。
可偏生出了他這麼個陰狠的。
弑父弑母弑兄,上一世他做攝政王的時候,嚴家差不多都死絕了。
怎麼說都是他的親人啊,落月彌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狠?
“臣趕去楚樓的同時,也派人去了明家詢問,”嚴玉宸的目光沉著冷靜,“當時明家的人確認公主已經離開了。”
“接著說。”落承煦淡淡的吩咐。
“臣隻想著盡快帶公主離開,怕賊人轉移地方,一時心急,便想用雷霆手段先震住對方。”
落月彌似是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她看著嚴玉宸問道,“那嚴將軍發現不是我的時候,怎麼還抱著人出門呢?”
嚴玉宸抬頭,不避不讓的對上落月彌的視線。
他太過鎮定,眼底的深情簡直要溢出來。
若不是她重活一世,真就以為他將她視若珍寶,哪怕是現在,他那眼神也讓她心神一顫,心底隱約的翻湧起心疼和不舍。
這種感覺來的突兀,就像是有人強行灌進她的腦海中,隻是很快又被清除出去,留下一種怪異又讓她惡心的感覺。
心疼他?還不如心疼一條狗。
她的眼神比剛才又冷了幾分。
“我在楚樓看到的,就是公主。”嚴玉宸認真的回答。
“嗬。”落月彌冷冷一笑,“剛才還有人告訴我,嚴將軍英雄救美,帶著韻姐姐脫離苦海,這會兒你又說在楚樓見到我了?想來是我不知何時學了分身術。”
“臣見到的,的確是公主。”
他話音落下,落月彌深深的皺起眉頭。
鮮血已經染紅了大片的衣服,書房裏血腥味濃重,而他依然穩穩的跪著,除了呼吸略有些急促,整個人沉穩到挑不出一絲錯處。
這局要不是她親自設的,她還真有可能信了他。
她敢給韓韻換上和她相同的衣服,自然是想過的。
她一直有和韓韻分享飾物的習慣,織造局到現在都是按著慣例,除宮裝以外的,都一式兩份。
有她一份,便有韓韻一份。
如果楚樓的人真的動了韓韻,無論她發生什麼,那都是咎由自取。
不過按照前世的經驗,她確定嚴玉宸這個“救世主”必然從天而降,隻是她重生沒多久,無人可用,於是隻能讓冥夜去挑破那層紗。
對於指揮冥夜,她真沒什麼心理負擔,不僅沒負擔,還用的很順手。
上一世,他是她的侍衛,隻要不危及她的生命,他向來有求必應,絕不多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