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進來的時候,書房都已經整理幹淨。
“主子。”淡淡的行禮,然後站在一邊,手裏依然盤著那串白色的珠子。
“怎麼那麼久?”嚴玉宸略有些不悅的皺眉。
“遇到二公子了。”青衣誠實的回答,“稍微耽誤了一會兒。”
“他又說了什麼?”嚴玉宸抬手,示意他坐下,又讓侍女送上兩杯茶。
“無非就是那些話,翻來覆去的說。”青衣不以為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不敢來擾您,總也要給他個泄憤的地方。”
嚴玉宸的指尖在桌上敲了兩下,“魔潮快來了吧?”
“嗯。”青衣點頭。
“通知那邊動手。”淡淡的吩咐,暗沉的眼眸辨不出喜怒。
青衣微微抽氣,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嚴玉宸,“您是?”
“既然二哥那麼著急,就給他一個機會好了,”唇邊的笑意帶著十足的嘲諷,“大哥在邊境守了那麼久,該休息了。”
“是。”青衣點頭領命,“我這就去安排。”
嚴玉宸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無端的多出幾分清冷,無意間掃到角落裏的一個玩偶,那是曾經粘著他的落月彌,硬塞過來的。
他雖說是嫡子,但他的母親,隻是平妻。
他不知道那個生了他的女人是如何做到的。
大著肚子進門,卻讓他那個便宜老爹死活要休妻另娶,最後當時的家主沒辦法,同意扶了平妻。
至此,他和他的兩個哥哥,注定不死不休。
從他出生起,就有無數人懷疑他的身世,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從那個女人身上學到最多的就是,感情,是最好利用的武器。
她逼著他學習,逼著他訓練,直至現在,他還記得她瘋狂的樣子,她說,“兒子,你才是新羅的王,不對,新羅,遼恩,溟照,一切都應該是你的!”
後來,她死在為先帝後守靈的那一晚,他沒有半點傷心。
因為那原本,就是計劃好的。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包括從那個衣櫥裏,找到被關了一天一夜的落月彌。
斂下眼眸,他想起了初見落月彌的時候。
那是在他十二歲那年參加的宮廷宴會上。
他在禦花園裏透口氣,遇到一個粉嫩的團子。
那時候她大概三歲的樣子,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不知怎麼甩開了侍女,一個人在禦花園裏走,像一隻跌跌撞撞的球,手裏還捏著一塊糖。
“咯咯。”她話都說不清楚,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毛毛呢?”
“毛毛?”
“茂茂,月月的。”
“茂茂?”最煩小孩子了,話都說不清楚,不過,月月,遼恩的小公主,小名就叫月月,深得帝後寵愛。
看她這一身精貴的打扮,脖子上掛的八寶瓔珞,每一樣都不是凡品,應該沒錯了。
她是在找東西吧?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如果她在這裏出點事,而他又恰好救了她?
視線飄向旁邊結了薄冰的湖麵,他隨手一指。
他看著她亦步亦趨的往湖邊走,心裏想著,真蠢,這麼沒防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