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彌皺著眉震碎那層薄冰,然而破碎的薄冰很快又覆蓋上來,悄無聲的,將寒意透進四肢百骸裏。
落月彌狠狠的打了個冷顫,再次運起靈力,暗暗的抵抗這詭異的東西。
隨著她的靈力運轉,整件衣服都在發光。
聖潔的神光襯得她跟仙女下凡似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落月彌咬咬牙,把冰球換到另一隻手上。
真沒想到這衣服那麼招搖,但是好在有這光影的阻擋,她手上的異常才不明顯。
這些冰沒有攻擊性,至少對她沒有,隻是鍥而不舍的碎掉又凝聚。
但是落月彌隻覺得整個人越來越冷,她下意識的朝嚴玉宸看過去,恰好對上他毫不避諱的眼神。
心裏冷冷的哼了一聲,她上輩子到底怎麼喜歡上這麼個小人的?隻會在背後搞鬼。
剛收回視線,手上忽然一疼,跟剛才被冰住的痛感不同,這種疼像是傷口裂開的疼。
落月彌猛然反應過來,這些冰不是針對她的,是針對她手上的長青蠱!
世人隻以為長青穀以解毒聞名,卻不知道,長青穀因為地處山穀之中,周圍多是瘴氣毒蟲,所謂解毒,是以毒攻毒!
而長青蠱既然能冠以長青為名,自然是穀中最頂級的存在。
隻有最具天賦的傳人才能繼承長青蠱,意味鬆柏長青,永不凋零。是真的可以做到肉白骨的蠱蟲,不過副作用也很大,但那都是後話。
初見的時候,落月彌也被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無數隻細小如芝麻的蠱蟲覆蓋在傷口上,填充到血肉之中,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
不過愈合隻存在於蠱蟲存活期間。
按照赫連洛雅的修為,她現在可以讓蠱蟲存活五天,恰好覆蓋豐都宴。
隻要中途不被打斷,事後不過是多養一段時間,落月彌並不介意這點。
長青蠱水火不侵,這些冰不至於會傷到它們,隻是手上的痛感越發細密。
她轉頭去尋找赫連洛雅,她們早就計劃好萬一蠱蟲出了問題,該如何補救。
隻是這一眼望過去,卻沒看到赫連洛雅!
落月彌一個分神,手腕一陣劇痛,手裏的冰球險些落了下去。
鮮血一點點沁出來,那些冰順著傷口潛進去,那種陰冷的感覺順著血液逆流,直衝靈台。
傷口的疼越來越明顯,明明水火不懼的長青蠱卻在這薄冰的攻擊之下一點點的失去活力。
落月彌一手托著受傷的手臂,借著衣衫的遮擋,掌心招出淺淺的黑焰,當黑煙與薄冰接觸的一瞬間,她的耳邊炸開一聲尖利的嘯叫。
識海嗡的一聲,震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抬眼望出去,周圍的人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比賽,似乎隻有她受到了影響。
明明豔陽高照,但是在她的眼裏,天色卻是攏著一層陰霾,唯一清晰的隻有嚴玉宸。
她看到嚴玉宸淺淺的勾了唇角,單手放在之前被她洞穿的傷口上,無聲的對著她開口。
他說的是,禮尚往來。
青衣站在他的身邊,撥動著手裏的珠串,他的神情帶著與身份不符的倨傲。
電光火石之間,落月彌忽然想起在玲瓏閣裏,言臨被催眠之後,斷斷續續說的兩個字,安,和。
當時沒聽懂,現在她終於反應過來,言臨說的是安和候,也是上一世新羅內鬥之後,上位的新王。
落月彌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氣,青衣手裏的那一串珠子,看著溫潤如玉的瑩白色,其實都是頭骨磨成的,每一顆珠子裏都困著一個慘死的怨靈。
難怪這寒冰能凍傷長青蠱,這根本是怨靈在啃食蠱蟲!
蠱蟲被怨靈侵染,不知道會對主人造成什麼傷害,此刻,她根本顧不上手上的傷,滿心都在擔憂赫連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