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盈盈照耀著這一方不起眼的小鎮,四通八達的巷子裏花燭家家羅列,來往奔嚷著許多小孩兒,偶爾停下來問提著花燈的老板是何物,叫賣成串的販攤一路延伸到鎮子那邊。
“就這個吧。”男子的聲音打斷了雲粟望向巷口的目光。
隻見陎煬手裏拿了件色彩頗為豐富的女子外衣,向店主扔了一錠銀子朝她走了過來:“換上。”
雲粟細細瞧了那衣服,像是北涼女子的服飾,皺了皺眉,有些不自在地將身上衣服攏了攏:“我自己的衣服挺好的。”
陎煬不容她拒絕,將衣服塞到她手裏:“我在外麵等你。”
雲粟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左肩斑斑血跡,認命地將衣服換下。
陎煬見她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上下將她打量了,很是滿意:“這會兒最熱鬧的地方該是知仙橋了,咱們去瞧瞧?”
雲粟見他湊過來,捏著衣角的手指緊了緊,道:“不必了,還是找客棧歇下吧,京城應該很快有人來,說不定今晚……”
陎煬輕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這會兒怕是找不著可以歇腳的場子了。”
聽見這話,雲粟深覺不解,未等再問,陎煬一把扣著她手腕將人帶到了巷子裏。雲粟站穩,這才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我自己走。”
“早自己走不就好了。”陎煬瞧了眼被甩開的手,不甚在意:“跟著。”說完獨自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雲粟想了想,抬步跟了上去。待兩人穿過巷子,雲粟才發現這鎮子裏邊別有一番天地。鎮子正中間是一片碧綠的湖,湖邊開了不少水道,北邊水道的水源源不竭融向鎮子中的湖水,而南邊水道的水自湖中流向他們進鎮子的方向。雲粟突然想到了來時繞著鎮子河水,這才明白,湖水怕是又去了那裏。
而此時,橫跨湖麵東西的一座石橋上來來往往好多人,湖邊也多是北涼裝扮的人,繞著湖水一周的宅子家家戶戶點了燈,竟未有一戶吹燈就寢,雲粟想起陎煬說鎮子上找不到歇腳的地方,默了默。
“這兒雖不都是北涼人,但北涼人定居的早,這霓重節雖是北涼的習俗,可這代代傳下來早已成了整個鎮子的風俗。北涼人好客,這才剛入夜,他們不會讓來鎮子的客人獨自待在客棧過霓重節的。”陎煬望向湖邊放花舟的童子,花舟一放,湖邊頓時沸騰了起來,雲粟目光被吸引過去,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陎煬見她感興趣,也樂得解釋:“這是霓重節的風俗之一。傳說心意相通的男女若是能站在知仙橋上將雙方荷包都扔進花舟便能白頭偕老。”
雲粟聞言探首向橋邊望去,果然見那石橋上站滿了成雙入對的男男女女。
陎煬見雲粟看過去,笑著打趣道:“怎麼?公主有興趣?”
雲粟回頭便見他戲謔的神情,不覺白了他一眼,兀自走到湖邊一片空地施施然坐下了。陎煬見狀也跟了過去道:“也未必要兩人,公主一人若能丟進去,許下的願望便能心想事成。”
雲粟看向那隻花舟,半晌道:“我沒什麼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