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癢難撓:八戒欲與富家女成親(1 / 2)

茶畢,又吩咐辦齋。

三藏啟手道:“老菩薩,高姓?貴地是甚地名?”

婦人道:“此間乃西牛賀洲之地。小婦人娘家姓賈,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夫妻們命裏無子,止生了三個女孩兒。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

小婦居孀,今歲服滿。空遺下田產家業,再無個眷族親人,隻是我娘女們承領。欲嫁他人,又難舍家業。適承長老下降,想是師徒四眾。小婦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三藏聞言,推聾撞啞,瞑目寧心,寂然不答。

那婦人道:“舍下有水田三百餘頃,旱田三百餘頃,山場果木三百餘頃;黃水牛有一千餘隻,騾馬成群,豬羊無數;東南西北,莊堡草場,共有六七十處;家下有八九年用不著的米穀,十來年穿不著的綾羅;

一生有使不著的金銀;勝強似那錦帳藏春,說甚麼金釵兩行;你師徒們若肯回心轉意,招贅在寒家,自自在在,享用榮華,卻不強如往西勞碌?”

那三藏也隻是如癡如醉,默默無言。

那婦人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時生。故夫比我年大三歲,我今年四十五歲。大女兒名真真,今年二十歲;次女名愛愛,今年十八歲;三小女名憐憐,今年十六歲;俱不曾許配人家。

雖是小婦人醜陋,卻幸小女俱有幾分顏色,女工針指,無所不會。因是先夫無子,即把他們當兒子看養。小時也曾教他讀些儒書,也都曉得些吟詩作對。

雖然居住山莊,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類,料想也配得過列位長老,若肯放開懷抱,長發留頭,與舍下做個家長,穿綾著錦,勝強如那瓦缽緇衣,雪鞋雲笠!”

三藏坐在上麵,好便似雷驚的孩子,雨淋的蝦蟆;隻是呆呆怔怔,翻白眼兒打仰。

那八戒聞得這般富貴,這般美色,他卻心癢難撓;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針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

走上前,扯了師父一把道:“師父!這娘子告誦你話,你怎麼佯佯不睬?好道也做個理會是。”

那師父猛抬頭,咄的一聲,喝退了八戒道:“你這個孽畜!我們是個出家人,豈以富貴動心,美色留意,成得個甚麼道理!”

那婦人笑道:“可憐,可憐,出家人有何好處?”

三藏道:“女菩薩,你在家人,卻有何好處?”

那婦人道:“長老請坐,等我把在家人好處,說與你聽。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春裁方勝著新羅,夏換輕紗賞綠荷;秋有新香糯酒,冬來暖閣醉顏酡。四時受用般般有,八節珍羞件件多;襯錦鋪綾花燭夜,強如行腳禮彌陀。”

三藏道:“女菩薩,你在家人享榮華,受富貴,有可穿,有可吃,兒女團圓,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處。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出家立誌本非常,推倒從前恩愛堂。

外物不生閑口舌,身中自有好陰陽。功完行滿朝金闕,見性明心返故鄉。勝似在家貪血食,老來墜落臭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