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跡
春,雨,淅淅,玉蘭花香,小貓咪在窗下喵嗚一聲就不見了。
輕風穿過,紗簾飄起,星空入夢。
這一夜,唐槿兒作了一個夢。驚醒時淚水打落在枕間,不知自己是何許人,在何處,為了什麼落的淚。
四腳木床,白紗帳幔,屋中一捧鮮花。
淺木地板,綠色壁紙,這美麗芬芳是我的家?
赤足,睡衣絲綢,長發,玲瓏身段,這美人兒是我的樣子?
咿呀,木門輕啟,一美婦人現身,笑意盈盈:“嗬,槿兒,醒了麼,昨天可累壞了。”
“母親。”脫口而出,唐槿兒撫住頸間,這輕悅的嗓音是屬於自己的麼?
這眼前的少婦如果真的是自己的母親,那麼,自己才幾歲呢?
客廳敞亮,陽光熙暖。
早餐是蛋糕,生日蛋糕,24歲的生日蛋糕。
屋頂掛下彩條彩旗,繽紛歡愉的空氣仍未散去。
母親秦秋月端來一杯溫熱的牛奶:“你看,這孩子昨天玩得太夜。”
一道低沉,慈祥的語音來自沙發上端坐的長者:“槿兒,不是我說你,你的那幫朋友也太奢侈了,光是生日蛋糕就送來6隻,要吃到什麼時候去。”
長者手捧書卷,他的眉目清雋,他的笑容溺愛。
“爸爸爸爸！”唐槿兒忍不住撲上去擁住他,淚如雨下:“爸爸,你的心髒,爸爸,你你你——”
槿兒真不敢相信,不停看不停聽,那胸口穩妥紮實的心跳。
記起來了,統統記起來,昨夜夢中,父親心髒病發,父親急行搶救,父親——
“槿兒,槿兒,你真是沒睡醒！”母親一邊搖頭一邊輕攏女兒的長發。
“作了什麼惡夢啦?爸爸不是很好麼！”父親唐潮拍拍女兒的肩:“你爸爸是老胃病,哪裏來的心髒病呢?”
“爸爸媽媽！媽媽爸爸！”槿兒一手抱著父親一手摟著母親,不肯鬆手。
這,就是24歲第一天,笑中有淚。
上班?去哪裏上班?唐槿兒立在書房中,望著滿櫃子滿桌子的企劃文案。
自己,是一家大型外資超市的企劃課長,為什麼記憶裏麵空空如也。
夢裏麵,自己複旦畢業,是報社的記者,編輯;夢裏麵,自己成婚育女,離婚獨居,疲憊又執著地往前衝著。
累了,睡一覺,卻來到這裏,奇幻的時光。
鏡子裏,年輕蓬勃,粉紅嘟嘟的臉龐,瀑布般的長發,輕盈的足尖,每一步都仿佛就要淩空飛翔。
純淨的嬰兒的心髒,砰砰跳動著。
這,是奇跡,還是重生?
這一天,我會好好把握。
開始吧唐槿兒,輕鬆又執著地往前衝吧。
第二章飛鳥
街道寬廣,柳葉新綠,唐槿兒步行15分鍾走向陽光超市。
白衣粉裙,荷葉卷的衣領,時尚又嫵媚。她一定沒有料到待會兒會鑽到汽車底下去吧。
事情就是這麼突然,突然之間,所有的汽車都停下了,一長串,鳴笛聲聲。
司機們都伸頭去看,最前方,一輛銀色奔馳停在綠燈下,整條街道為此擁堵。
交警趕來,唐槿兒也快步上前看個究竟。
奔馳的車主,一名年輕男子,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琢磨自己的車子:“咦,我明明看到的,有一隻小動物躲進了車底。現在不能發動,它會有危險。”
“喔?真的?”交警立刻吹哨,向後邊的車子解釋。
唰,整條街都安靜了下來,充滿好奇地等待著。
“是什麼小動物,大概是貓咪吧！”交警幫著查看。
唐槿兒彎下腰去傾聽,嘰嘰啾啾,呢喃聲音,是小鳥呀！
她不假思索地跪了下去,伸出手。
嗯,不夠,要趴下去,鑽進去。
嗯,差一點,深呼吸,加油啊,小鳥,小寶寶,你快出來吧！聽話嗬,乖。
呀,手心溫暖又柔軟,一隻小小鳥乖乖地靠了過來。
輕巧握住,深呼吸,倒退,倒退,讓我出來。
啊！砰！
唐槿兒的頭還是不幸地撞到了車杠,滿眼金星,被那奔馳男生溫和地扶住,傳來清爽的春天的樺木香氣。
他的那雙眼睛深邃又清澈。
不,這是矛盾的。唐槿兒輕咬嘴唇,看向懷中。
小小鳥嘴巴橘色,全身黛綠,尾巴微藍。好漂亮。
不過,腳趾好象在流血呢。
“小姐小姐。”輕聲呼喚,奔馳男生溫柔地笑。
可是,笑不到眼睛裏。眼睛冰冷,為什麼呢?
“小姐,謝謝你幫忙,你快上車吧,我要啟動才好讓後麵的車子開。而且,你還得換一身衣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