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呢,你給我看看。”
一人舉著千目鏡正要俯看,猛地又被別人搶了去,兩三個人爭著一個千目鏡拉扯。
後方一身著上乘錦緞的男子慵懶地倚在榻上,望著他們的模樣勾起一抹輕浮笑意,他將杯中酒飲盡,神色懨懨地說道:“京城的美人,不是進了宮就是養在深閨,這腳底下的女子還不如花樓裏的漂亮呢。”
搶奪的有人一聽,停下來道:“許兄,你說的我實難苟同,花樓裏的萬人品,這腳底下的可都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那滋味你又不是沒嚐過。”
榻上姓許的名叫許向,和他對話的叫溫長柯,兩人與窗邊擠著打鬧的都是酒肉朋友,因其父親們同在朝為官而眾聚。
一幫子仗著父輩權貴錦衣玉食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共處,汙言穢語倒比談學問順口的多。
拿千目鏡不鬆手的譚霄鳴阻著與他爭不休的宋涯,好容易得了言話的片刻,他道:“溫兄說得極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連反抗都嬌弱弱的,誰像樓裏的那些恨不得貼上來,玩著真沒意思。”
宋涯沒搶到千目鏡,不滿譚霄鳴的話回駁:“啊呸,譚霄鳴你也有那臉皮子講這話,煉藥瘋子給的藥你也沒少給人家姑娘用,姑娘吃完不跟樓裏的一樣嗎?”
譚霄鳴抻了抻千目鏡,舔了下嘴唇,兩眼淫光地盯著塔下那個方向:“哼,隨你怎麼說,不過今日這女子是我發現的,你們都別跟我搶。”
他說完勾勾手,一小廝上來,他們耳語一陣,小廝領了命下去。
宋涯不甘心,奪了千目鏡邊看邊感歎:“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在隆興街看到此等尤物。”
溫長柯好奇接過,千目鏡清晰地倒映著花中月的笑顏,他忍不住探出身子,癡迷地窺看,口中迷魂地喃喃:“不捉來玩玩真是會遺恨終生。”
許向不屑地嘁了聲,溫長柯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他:“許兄,我知道除了你那暗慕的高慶侯家的盛千金外,沒人入得了你的眼,但今日這女子,絕對與她不遑多讓。”
誠然,溫長柯說的言之有理,許向也同他人反應相像。
這幾個人都知許向愛慕高慶候家的盛雲依,可盛雲依是出生名門望族的嫡女,高慶候又是當今太後的外戚,將來風光無限必將大嫁,哪裏是許向小人物高攀的起的。
許向回想起盛雲依富貴驕人,眼裏從沒看過他的模樣,莫名地恨意油生,他陰鷙一笑:“譚兄,看你的了,老地方。”
其他幾人不謀而合,一一散去。
塔下花中月畏冷,遣輕荷去買手爐,半天輕荷才回來。
“怎麼這麼慢。”
輕荷:“我在買手爐,過來一位大娘非跟我閑話,問我哪兒來的,住哪兒。”
花中月捂著手爐有了暖意:“問你這些做什麼。”
輕荷:“誰知道呢,我說剛從外鄉來投奔親戚的。”
“從外鄉來的?”譚霄鳴在塔上聽老婦與他彙報,老婦點頭,他繼續問,“可有說住哪兒。”
老婦回:“梧桐街。”
“梧桐街?”譚霄鳴擺手讓老婦退下。
手下一人答:“梧桐街住的百姓居多,看她衣著素淨不像是個有身份的人。”
譚霄鳴沉了心,揮手發了行動的號令。
花中月還不知危險的到來,她和輕荷經過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深巷裏忽然傳來嬰兒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