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正照常給上官淺送食物,金複告訴過他們要好好招呼上官淺,但也要保證她活著,絕不能讓她死去。
“這是你今天的飯”對於上官淺的硬骨頭侍衛還是有些欽佩的,隻是可惜了,若她不是無鋒中人的話,說不定她會是很好的暗衛。
對於侍衛送來的飯菜她並沒有動作,隻是直直的看著窗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輕輕的抬起沉重的手,緩慢而無力的伸向月光的方向,好像是想要觸碰早已無法觸碰到的人。
“不會是假的”嘴裏不斷的重複這一句話,看著隻抓到空氣又落下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語,似是失落,又似是不願相信事實。
宮子羽和宮尚角站在牢門外默默的看著上官淺,她周身的窒息感不似作假,正常人對於讓自己痛苦的事物定是躲閃不及,可她明明會被月光折磨得痛不欲生,卻還是把手伸向月光,又或者說,是伸向她想要觸摸到的東西。
牢門被推開,地上的稻草被腳步踩碎,發出“擦哢擦”的破裂聲。
鼻尖傳來不屬於侍衛身上的氣味,好似想到了什麼,原本低垂著的頭,頃刻間抬起,快速的看向氣味飄來的方向。
在燭火的映照下,宮子羽和宮尚角都很清晰的看到她神色的變化,從毫無波瀾到不可置信,再到現在眼中泛起漣漪,垂下的手也不自覺的抬起,好像想要觸碰眼前的人。
“你還是來了”看著被燭火照亮的臉龐,心中好像也被溫暖,隻是心中卻蒙著一層薄霧般的恨意,她知道,宮尚角並不是因為她才來到這裏,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坐在侍衛搬來的椅子上,宮尚角的神色不曾改變,“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保你不受苦”刺骨的話語把她心中那根脆弱的神經徹底壓斷,痛苦伴隨著呼吸一點一點的將她吞噬,她好像真的失去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真是可笑啊,他說保她不受苦啊,她從最底層爬到了魅級,什麼苦她沒有吃過,區區苦痛她又怎會恐懼,她撐到現在就是想要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同記憶中的他完全相反。
“不知宮二先生想要知道些什麼呢?”她看著眼前連一絲溫情都不願給予她的宮尚角。
“遠徵為何受傷,傷他的是誰。”也隻有涉及到宮遠徵的安全,宮尚角的情緒才會發生改變,眼中的冰冷此刻被擔憂覆蓋,卻仍然極力掩飾。
一抹冷笑緩緩爬上嘴角,記憶中的愛她得不到,那我們就一起痛,屬於我的情深又怎會輕易拱手讓人呢。
“因為你啊,他受傷從來都是因為你,你外出他就獨自一人留在宮門等待你的歸來,你留著破損的燈籠,他就給你修補,可是卻沒有等來誇獎,你告訴他,新的就一定比舊的好嗎,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宮尚角啊宮尚角,你又怎能過得這般幸福,你應該陪我一起痛,我們本就是不懂愛的人啊。
“可笑啊,他把你當命護著,在你心裏隻把他當成一件衣服,說什麼護他愛他,其實你隻不過是把他當成了宮朗角的替身而已,你的愛真是可笑至極啊”笑聲裏滿是瘋狂,不知是在說自己可笑還是在諷刺對方。
“你少胡說八道,遠徵弟弟從來都不是誰的替身,他就是他,是我們護在心上的弟弟,可笑的是你”上官淺的話可給宮子羽氣得渾身發抖,太可恨了,宮遠徵是他認定了的小毒娃,誰敢把他當替身!
“身為刺客卻被活捉,你本就已經可笑至極,夢中所發生的事在現實裏就隻是過眼雲煙,可惜,你連雲煙都不算。”
“真的隻是夢嗎?”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眼睛死死的盯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宮尚角,眼神裏充斥著痛意和舒爽之感。
熟悉人心的宮尚角怎會不知道上官淺想要說什麼呢,隻不過,她說的確實都是深紮在他心中的刺,可她卻說錯了一點,遠徵與他而言不是替身,在他縮著小腦袋躲在柱子後麵偷看,後來為他擦去淚水,歲歲年年他身邊永遠都隻有遠徵一人,此生不會改變。
“是或不是,都毫無意義,遠徵我定會護好,他也從來不是替身,朗角是我的弟弟,他的死我定會向無鋒討回,遠徵是我的命,是我此生摯愛,他死,我亦然同歸。”
他的每一個字都從心中跳出,帶著濃烈的愛,人怎會無心無情,隻不過是沒有遇到讓他動心生情的人罷了。
宮尚角的話還真是刺耳啊,無論是眼前的他,還是記憶中的他,都從未將她視做自己的命,身為刺客不應動情,可她還是因為一場如現實般真實的夢動了心,但那終究是夢啊。
眼中的瘋狂之色愈發濃鬱,嘴角微微下垂,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餘下的隻有無盡的折磨,既然你將他視為你的命,那就嚐嚐生命如手中沙逐漸消散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