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毅呆呆地看著手指處被貼的粉紅色創可貼,創可貼上是一隻可愛的小狗,一臉興奮地啃著骨頭,懶洋洋在一片粉海上曬著太陽。
創可貼盒子還殘留著許夢清留下的餘溫。身邊的許夢清還在認真看著他的傷口。
餘毅心裏莫名異常滿足,此刻腦海中的惡魔用著最純真的童音,在他耳邊低聲輕語“你等這一天一天很久了吧,你個卑劣的模仿怪。”
餘毅心裏剛剛築起的一片片綠林頓時荒蕪,寸草不生。
確實很久了,餘毅啞然失笑,陷入回憶。
被舅舅帶走的餘毅的那次是餘毅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接觸到了外麵的世界,餘毅也是那時才知道繪本裏的花草樹木原來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餘毅表現出對每一個沒接觸過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並異常認真。沉默寡言的舅舅也注意到了,教會了餘毅繪本中沒說清楚的拚音和基礎英語。
同時餘毅也會在舅舅看不到的時候,在每一個夜晚點著小夜燈,在昏暗的閣樓裏畫著畫,偷偷哭泣,想著媽媽。
被舅舅牽進東山小學的時候,學校很安靜,此時正是午休的時候,隻有隻有零零散散的人行走在走廊上。
晚來了幾個月的餘毅被分到了一(2)班,班主任叫王思源,教數學,是個四五十歲的勢力女人。
整天穿著學生家長送的衣服,提著家長送的名牌包包。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聽學生家長情況,用著因為肥胖,擠著快沒有眼睛諂笑地奉承著那些有錢的學生。然後不高興地時候喜歡找沒權沒勢的孩子,憤恨般地掐著孩子臉。
王思源剛開始對餘毅還是心平氣和,當得知餘毅的家庭情況。便開始了時常有意無意的針對他。
在某次,當著來送作業班長的麵,王思源大聲地與辦公室其他老師議論餘毅。很快餘毅便變成了2班的輿論中心。
看著如洋娃娃般精致的餘毅一來就吸引班上其他女孩子,心裏越發不滿的柳辰樂。本來他才是班級的中心!
柳辰樂有著老師同學一同誇讚的最動聽,最可愛的童音,又因為太過出聲,也為當時風靡一時的英雄動畫片中的小英雄配過音。
雖然長相平平,身材也很肥碩,但還是人群的中心,很好的滿足了柳辰樂小小的虛榮心。
而這種追捧在餘毅的到來後,好像就被打破了。
在柳辰樂得知餘毅身世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小弟,在一次放學後,將餘毅堵在教室後麵的垃圾桶旁邊,幾個人合力將瘦小的餘毅扔進臭惡的垃圾桶。
垃圾桶裏除了紙張外,還有幾包辣條袋和糖紙,垃圾桶四周全是黑漆漆的汙漬,一股油雜伴隨著過期糖精味,狠狠衝刺著餘毅的大腦,熏著他頭暈。
很快,餘毅失重陷在垃圾桶內,胳膊處傳來悶悶撞擊聲,隨之傳來疼痛感。
“我回去問過我媽媽了,私生子什麼意思,你就是個小三生的不要臉的野孩子。”柳辰樂雙手叉腰,又著在片場學會的語調,故意用著動畫片中小英雄的聲音,抑揚頓挫地將“野孩子”這三個字加大音量。
接著柳辰樂一臉童趣模仿著,他媽媽在家裏麵辱罵小三的樣子,本應純真的臉此刻充滿的仇恨,眼睛裏篡著毒,純真的聲音此刻居然變得格外刻薄:“我媽說了你這種野孩子,就應該去垃圾桶裏待著。”
餘毅沒有反抗,而是木然呆滯,任由著垃圾桶外圈硌著他的脖子。難道這就是媽媽討厭他的原因嗎,是因為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嗎。
柳辰樂看著沒有回話的餘毅,有些氣憤,便讓小弟拿來早上剩下來的白粥,趾高氣昂,一股腦地將餘毅從頭澆到尾。
看著平時如陶瓷娃娃般的餘毅如今多麼地破碎不堪,柳辰樂滿意點點頭,不由恥笑道:“這才是垃圾該有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