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東方同我說晚上去同她談談。我想同他一起去，他不同意，說怕會刺激到她。我問地址，他也不肯告訴我，可能害怕我去鬧事。
我也就放棄追問了，並且給他支招：“你不要去她家，將她帶到咖啡廳去談。在咖啡廳，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她會有所顧忌；到她家，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又會心軟，就很難斬斷關係了！”東方答應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去咖啡廳，還是去了她的家。
周日下午，東方先去踢球，回到家時，已經五點多鍾了。吃過晚飯後，他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出發。我滿懷希望地送他至門口，再三叮囑他“把事情講清楚！”他向我保證：“肯定做到！”我心懷不忍，又加了一句：“好好地說，別讓人太傷心！”東方點點頭。
多年以後回憶起來，真想大罵自己一頓！東方的種種跡象像是去談分手嗎？刷牙，洗澡，換衣，吹頭發，把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這分明是要同情人幽會去，而這竟是我同意的，官方批準的，甚至是鼓動的幽會。
10月1日開始聊天到11月中旬，才一個多月，正是得趣之時，男人怎麼可能舍得放手？我太高估了自己在東方心裏的地位，太高估了我們的情感在東方心裏的重量。
那天晚上，我一直坐立難安。時而擔心東方會遭受謾罵毆打，時而擔心她會痛苦跳樓。夜裏11點多，東方回來了，我感覺他整個人神清氣爽意氣風發。“談得怎麼樣？”“放心!談好了！分了！”東方輕鬆地對我說。“那麼，她呢……”我猶猶豫豫地問。“當然痛苦！但她還是很明理的。”我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盡管他們才相處了一個多月，她對東方卻已情根深種了，竟然不願分手，願意做東方的地下情人。東方的意氣風發，應該是源於竟然有一個女人可以放棄尊嚴無條件地做他的情人吧。男性的征服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還可以坐享齊人之福。
這以後，東方仍是工作，應酬，遲歸。不知此事時，他遲歸，我以為他在與朋友喝酒，隻是生氣；而知道此事後，他再遲歸，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又去她那裏了。我如坐針氈，內心痛苦而絕望。
盡管東方說已經同她分了，但是感情真的能決絕地說分就分嗎？如果我相信，那就是太傻太天真了！
正因為知道，所以難受。有時，心痛得似乎要蹦出來；有時，又似乎在被萬蟲噬咬。但這一切，東方並不知道，或許他也不願意知道。他要麼在觥籌交錯，要麼陷入在溫柔鄉裏。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導演，一定要把我的鏡頭和東方的鏡頭拚接在一起來渲染這濃濃的悲劇氛圍。
從秋到冬，不知有多少個夜晚，我嗑著瓜子，吃著花生，看著言情小說在虛構的愛情裏，感動著自己，麻木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