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際,蘇婉兒看見一個人影,也縱然一躍。
“啪。”
“啪。”
礫江上濺起了好大的水花。
“好冷啊,父皇。”
蘇婉兒慢慢閉上眼,一片漆黑中,她仿佛看到了父皇從火光中向她走來。
她張開懷抱,就同小時候那樣,可不曾想,天空突然一陣悶雷,留給蘇婉兒的,是蘇匡正逐漸遠去的背影。
“父皇,我好冷,好冷。”
可無論蘇婉兒哭喊的多麼撕心裂肺,蘇匡正遠去的步伐依然堅定不移。
礫江表麵的浮冰雖已化,但在太陽照射不到的江麵,依然被厚厚的冰層覆蓋。
再醒來,蘇婉兒還是很冷。
環顧四周,自己應該躺在床榻上,床邊取暖的炭火滋滋作響。
昏迷了幾日,口幹了,蘇婉兒便想起身找口水喝。
多日未下床的代價便是,腳著地的那一瞬間便摔了個狗吃屎。
這大動靜驚動了門口的女人,
隻聽她奔走相告,“醒了,北國公主她醒了!”
“北國公主?說的是我嗎?”蘇婉兒疑惑,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頭痛。
“我是誰?”陣痛消失後,蘇婉兒便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她,好像忘了自己是誰。
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父母何在,她一概不知。
房間突然闖入了好多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兩個侍女將摔倒在地的她扶上床塌。
一位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彬彬有禮道:“九公主,失禮了。”
中年男子撩起蘇婉兒的半邊衣袖,閉目搭脈。
“我是誰?為何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看向身後的男子。
蘇婉兒也跟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那是個容貌俊美的男子,眉眼修長,氣質優雅,但臉上淡漠的神色給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裏的冷硬。
“她為何失憶了?”男子的語氣不像是詢問反而更像是質問。
“回慶王,許……許是被江麵的厚冰磕了腦袋,抑或是……”男醫不敢說下去。
在蘇婉兒昏迷的第一天,太醫們就已經盡數檢查過蘇婉兒的身體狀況了。
蘇婉兒掉入懸崖時許是後腦著地,巨大的衝擊讓蘇婉兒昏睡不起,身上雖有幾處擦傷,但好在都是皮肉之傷並無傷之筋骨。
相反,同樣墜江的寧無憂便沒那麼好命,多處擦傷已可忽略不計,胸口腿骨的兩處骨折才險些要了他的命。
誰也不知道,慶王為何要跳江救人,可能和大多數人猜測的那樣,是為了北國的虎符,是為了權勢。
這場紛爭中的真真假假,男醫不敢妄加猜測,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亡國公主,肯定經曆了常人難以承受之痛,才會觸發人體保護機製,讓她失憶,忘了那些刺痛的回憶。
“除了失憶外,她身體有無其他大礙?”
“回慶王,並無其他大礙,忌生冷辛辣之食,靜養即可。”
寧無憂使了個眼色,眾人便會了意,作揖退下,帶上了門。
現在屋裏隻剩下寧無憂和蘇婉兒兩個人。
蘇婉兒有些尷尬,畢竟眼前是個陌生的男子,並且蘇婉兒能感受到,男子眼中透露出的深不可測。
“你是誰?”
“我是剛剛太醫口中的慶王。
“是東陵的三皇子。
“是你的救命恩人。
“也是你的夫君,寧無憂。”
蘇婉兒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夫君?”
寧無憂直步走向蘇婉兒的床榻,坐了下來。
幫她慢慢拾起那些遺失的記憶,當然寧無憂口中的話三分真七分假。
他講了自己幼時在長明山遭遇蛇王被蘇婉兒相救的故事,
他告訴蘇婉兒自己自那分別之後回到東陵無一日不想再次見到她,
他說自己時隔多年再到北國就是為了找尋她,
他還講了很多,
蘇婉兒帶著他鑽洞,
蘇婉兒帶他吃北國帶餡的包子,
蘇婉兒……
以至於蘇婉兒聽得入了迷,眼前的陌生男子變得有血有肉了起來。
當然,寧無憂編了一個謊言。
大婚之日,西域偷襲,至北國滅,北帝死,蘇婉兒殉國未成,被東陵三皇子所救,來到東陵,成了慶王側妃,成了亡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