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秋娘念叨著的盧春,此時正攜著妻子看著仆從們將行李裝上馬車。
除了自己的行李,盧春還帶了不少準備的嫁妝添禮。
地方官員平時不能平白無故上京,為官十幾年,除了科考和幾次前朝大宴,盧春已經很久沒去過京城了。
這一次上京,是東宮那邊親自給的旨意,就連州府大人也驚動了,特意前來為盧春送行。
“盧大人,一路順風啊。”
“多謝州府大人,風大,大人不必遠送了。”
說話的是州府大人和盧春。
在此次出發前,州府大人還特意找過盧春私下談話,暗示讓盧春去京城探探上麵的口氣,特別是針對州府大人的風評。
州府大人如今啊,是坐如針氈啊!
當初太子殿下遇刺便是在幹西洲州府境內,州府沒有全心盡力幫助康王尋找世子,更別說州府還與張家有裙帶關係。
盧春麵上不表,其實內心已經冷笑了好幾聲了。他多年被州府的權力大石壓身,如今看著州府這樣,心中仿佛出了一口惡氣。
說來盧春當年科考的名次並不算差,當時盧秀才與盧同知分家因為家產的事情鬧了矛盾,盧秀才氣得變賣了不少州府的家產,導致了盧家兩個長輩關係的惡化。
盧同知也借此機會,仗著自己在州府做官,與州府大人關係好,對侄子的職位做了些手腳,害的盧春多年隻能蝸居在小官之位。
後來兩家的關係緩和,但也來往不多,盧春一直沒有得到提拔。
如今終於揚眉吐氣,盧春哪裏不痛快。
不過盧春吃了這麼多年的暗虧,又浸淫官場十幾年,早就明白了官場說話要虛虛實實。
別人虛情假意,他也得裝腔作勢。和州府大人客客氣氣道了謝,便攜著妻子上了馬車。
等馬車走了頗遠,出了城,夫人馬靜涵才開口抱怨道:“這州府大人的關心,受起來真是讓人覺得沉重。”
馬靜涵和盧春單獨時,說話頗為直接。
盧春打開馬車車窗的竹簾,“他與張家有親戚關係,張家得罪了東宮,他現在是熱鍋螞蟻,慌著呢。”
馬靜涵又歎道:“張家當年退親確實有些魯莽了,如今怕不是腸子都悔青了。”
盧春聽了卻笑道:“還得感謝張家魯莽了。”
馬靜涵也笑:“這倒是。”
幹西洲到上京的距離還遠著,馬靜涵身體嬌弱,也沒出過這麼遠的門,在路上就病了。
盧春到了京城,先讓仆從們帶著馬靜涵去了醫館,然後自己單獨帶了一個小廝,尋路了半天才找到郡主府。
盧春被仆人恭敬地請進府裏茶廳坐下,不一會兒就看見盧秀才帶著盧母來了。
盧秀才和盧母如今穿了一身綾羅錦衣,看起來和京中富貴人家裏的老祖宗一樣。
盧春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倒顯得像是打秋風的窮親戚了。
“我兒!”盧母看見盧春很激動,抱住他的一隻胳膊。
盧秀才也在旁邊,“婚期將近了,還好及時到了。怎麼就你一個人?”
盧春麵色還算冷靜,安慰了幾句盧母,說道:“還帶了靜涵,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