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啟程(1 / 2)

在戰場中,一名身穿著鏈甲未戴頭盔的男子正在與一個身穿板甲的騎士纏鬥著。

男子一頭黑色的長發用布條束在耳後避免遮蓋視線,兩條淺淺的劍眉下麵是一雙有神的大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圈絡腮胡中隱藏著兩片薄薄的嘴唇。

“叮!”

騎士的長劍與男子盾牌邊緣的鑲邊發生了碰撞,長劍被彈開了。

“嗤!”

下一刻一聲入肉的聲音傳來,男子的長劍準確的刺入了板甲胸甲與腰甲之間的縫隙,騎士鬆開了右手,他的長劍落在了地上。

“噗!”

男子拔出來了長劍,猛的甩動,劍上的血液從劍尖滑落到地麵上。

“沒事吧!”

一聲呼喝聲從身後傳來,男子轉過身,一名戴著牛角盔穿著一件硬皮甲的中年人右手單手握著一把雙手斧快步趕了過來,那位中年人臉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傷疤,看樣子他曾見過死神一麵。

“沒事,已經解決掉了。”

男子說完把長劍收入腰間的劍鞘中,深吐一口氣。

“哈,你小子果然跟你老爹一樣,有種!”

中年人大笑起來,走過來伸出左手重重的拍了拍男子的右肩。

“好了,我們回去吧,該死的,紮瑞那混小子終於沒法跟我搶酒喝了,他讓一個高個子把他那自豪的漂亮臉蛋打成了爛西瓜,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笑了一陣之後伸出左手抹去了眼淚,男子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戰場就是這麼殘酷,昨天與你把酒言歡的人,今天可能就死於非命。

“走吧,喝一些酒然後睡一覺,就像你以前教我的那樣。”

等中年人不再笑之後,男子一邊說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過身緩步走了起來,這場戰鬥開始前他有十五個好兄弟,此時隻剩下一個了,但他們都是好樣的,因為這裏倒下的敵人,足足有五十餘個。

“嗤!”

男子低下頭,望著自己胸前多出來的一塊鐵箭頭,然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普利斯頓!!!!!”

身後的中年人大聲的吼叫了起來,但被稱為普利斯頓的男子,已經再也聽不到他的呼喊了。

——一個月後,埃梅倫公國卡梅爾領——

一位男孩站在路旁,望著一輛逐漸遠去的馬車,始終舍不得轉身。

他的母親離開了,就在他的父親永遠離開他之後。

男孩想要哭泣,卻流不出眼淚,也發不出聲,就這樣默默的望著遠去的馬車,像是想要永遠記得這一幕一般。

男孩有他父親一樣明亮的雙眼,宛如藍寶石一般湛藍,但此時這雙眼卻沒有任何神采。

轉過身回到城堡裏,過去父親坐在上麵打盹的領主椅上,此時坐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那個陌生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向路邊的石頭,沒有任何情緒。

“你的父親是一位逃兵,而作為一位逃兵的兒子,是誰給你的勇氣直視一位公爵?!”

陌生人身旁一位就像父親跟他說的故事中的強盜頭子一樣的壯碩男子朝他吼叫起來,下一刻陌生人抬起來了左手,那個男子低下了頭,向後退了一步。

“今天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日子,他已經承受的足夠多了。”

被稱為‘公爵’的陌生人望著男孩,歎了一口氣。

“本來按照法律,我應該把你貶為奴隸,但我並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從這裏拿走一樣東西,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隨便你去哪裏,隻是,再也不要回到這裏。”

男孩漠然的點了點頭,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床邊拿起來那個父親在他十二歲時送給他的一個精致的魯特琴,在他小時候,一旦因為恐懼而睡不著,父親就會用魯特琴彈奏一曲動聽的曲子,然後給他講述一個又一個傳奇的故事,之後陪伴在他身邊,直到他安睡才離去。

現在母親走了、父親也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裏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東西值得他留戀,除了這個,並不是很值錢的魯特琴。

在他回到大廳時,他注意到公爵輕微揚起的嘴角,好像他很高興,不知道為什麼而高興,是為了能坐在他父親的椅子上,還是因為他隻拿走了這麼一個不值錢的小物件?

不過這都不再重要了,沒有母親,沒有父親,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用魯特琴上的皮帶把魯特琴背在背上,男孩默默的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孩子……我很抱歉。”

城堡外,一位邋遢的中年人用沙啞的嗓子朝他說道,男孩望過去,他認得這個中年人,他是祖父的侍從,在他三歲的時候經常由他帶著坐在馬上,和祖父一起出去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