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帽,莫爾從未聽過這個字眼,但從兩人的交談來看,他們好像並不是普通的強盜。
但莫爾覺得這有可能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所以他也沒有太過於相信兩人對話的內容,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三輛牛車的確不屬於什麼商隊,運送大量金磚與銀磚這件事本來就很蹊蹺,更別提這個‘商隊’是去往英吉利亞,雖然戰時也有少量的英吉利亞商隊來往兩邊,利用戰時商隊稀少的特點販售特產額外賺取不菲的收入,但運輸數量這麼大的硬通貨幣就顯得很異常了,可以說隻有一種可能,打算轉移資產投敵的貴族或富商,那個商隊領導者戴的戒指,或許就是讓邊境的英吉利亞士兵放行的鑰匙。
“你真的這麼想?如果我們退役或者死了,誰來照顧夥計們的遺孀和孩子?”
埃裏克皺著眉頭質問著瑞克,瑞克咳了幾聲之後才回答了他。
“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財富了,而且這家旅店就是我們能留下來最好的事物,哪怕不通過劫掠那些黑心的貴族來獲得收入,僅僅是經營旅店也足夠讓她們衣食無憂了,等孩子們長大之後也會去工作來賺取收入,我們不能養她們一輩子,你要承認這點,埃裏克,雖然我知道你覺得自己虧欠夥計們很多,但沒有讓夥計們的遺孀淪落為強盜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埃裏克哼了一聲,轉過身離去了,瑞克歎口氣,撿起來地上的金磚放回了之前裝滿穀物的藤筐裏。
“好了小夥子,等緩過勁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多謝你的幫助。”
瑞克說完抱著那一筐金磚離開了,絲毫不在意莫爾可能會偷走其中一兩筐。
莫爾又在地上躺了許久才緩過來勁,他的眼睛依然火辣辣的疼,每次呼吸都好像肺部被人捅了一刀一般難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吸入了什麼,他管那叫‘惡魔的吐息’,直到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以後。
莫爾並不會貪圖什麼金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享受,他的祖父不同其他人獲得男爵爵位的方式,他是純粹依靠戰功換來的,沒有走任何政治途徑,因此他的祖父對待後人也十分嚴厲,莫爾小時候貪食甜點,他的祖父為了遏製他這種行為沒少鞭打他,刻意在顯眼的地方放甜食,當莫爾忍耐不住過去偷吃的時候祖父就會出來用馬鞭抽打他,要知道那時候莫爾不過三四歲,厚重的馬鞭每一次抽打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也就是因為這種教育,莫爾相較於多數貴族的後代,更像是一個普通軍人的孩子,不懂得享受,不懂得奢侈,他甚至在離開城堡之前不知道金錢究竟有多大的價值。
緩過勁來之後,男孩從後門步入了旅店,他還不打算離開,在確認女童在這些人手裏真的能得到妥善的照顧以及安全之前,他隻能留下,因為如果他就這樣跑了,女童遭受不幸,他可能會陷入無限的自責之中。
瑞克沒有在大廳內,埃裏克坐在桌子邊一個人喝著麥酒,注意到走過來的莫爾,哼了一聲,抓起來杯子喝了起來。
“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我都必須留下來,直到我確認那個女童會得到良好的照顧,同時不會處於危險之中。”
“哈,愚蠢的責任心,你還不如讓你的同伴就那樣砍死那個女童算了。”
埃裏克說完一口氣喝完杯子中的麥酒,重重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看樣子雖然他是在說莫爾,實際上也在諷刺他自己。
兩人都被責任心拴住,做著本應該不需要的事情,但相較於埃裏克,莫爾所謂的責任心,或許隻是同情心罷了。
“她跟你交談了?”
“廢話,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你小子沒有昏迷過去的情況下說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埃裏克說完用右手抓起來酒杯走過去又接了一杯麥酒,莫爾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喝了很多,已經有很明顯的醉意了。
“在現如今像你這樣有莫名其妙善心的蠢蛋越來越少了,因為她還很小你起了同情心?還是說你有什麼感同身受的經曆?隨便了,反正你很快就會走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埃裏克說完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喝著麥酒,不再搭理莫爾了。
莫爾也不知道自己一時半會該去哪,索性在大廳找了個空位坐下,為了打發時間摘下來背上的魯特琴彈奏了起來,哪怕是突然被那種奇怪的煙霧嗆的快要死去,莫爾依然死死的抱著懷中的魯特琴,因此它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埃裏克很快不勝酒力,倒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相較於其他喝多了就大吼大叫要跟人拚命的醉漢雇傭兵,莫爾覺得埃裏克那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也不是那麼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