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儀柔愣在原地,眨了兩下眼睛。
她看了看滿臉無奈的杜暮聲,又看了看掛著的卷軸。
“您是杜暮聲、杜郎中嗎?”她問。
“我不是——”
趙儀柔莫名鬆一口氣,但緊接著聽壯漢反問道。
“——難不成你是?”
杜暮聲懶得理她,繼續低頭刻著手中活計。
縱是見多了大場麵的趙儀柔,遇著這般情況,一時間也張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難不成前世是許醫師說大話唬他們?
“您可認識寧州一位姓許的郎中?”趙儀柔不死心。
聽了這話,杜暮聲先是翻眼看了她一眼,定定瞧了會兒,隨即恍然大悟:“哦!你跟昨天那個小騙子是一夥兒的。”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還團夥作案是吧!”杜暮聲語氣頓時不耐,他站起身,越過桌子向對麵地上抖下案布上的木屑,又重力的拍了拍。
趙儀柔向後躲去,木屑輕飄飄落下,又聽他道:
“前日來完昨日來,昨日來完今日來!滾滾滾,回去告訴你們騙子頭頭,老子才不上他的當!”
“讓他去找那幫信他的去!”
“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說著,杜暮聲揚了揚手中攥著的刻刀,麵目凶狠。
站在這麼個穿著虎襖,手持半個利器的壯漢麵前,趙儀柔顯得十分弱小。
旁邊幾個攤主早就豎起耳朵聽了半天,見杜暮聲動了怒氣,有個擺胭脂攤的婦人連忙招手替她解圍:“姑娘,還是過來我這兒看看胭脂吧。”
一直到在胭脂攤裏挑揀起來,趙儀柔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杜暮聲在說什麼?
她怎麼突然就被打成騙子團夥了?
見趙儀柔神情恍惚,婦人以為她被杜暮聲嚇的驚魂未定,抬手拍拍她手背,勸慰道:“他那人就這臭脾氣,不是故意嚇你的。”
趙儀柔點點頭,她正回想著方才杜暮聲說的話:“他說前日也有人來找過他?敢問您可有見過?”
婦人卻是搖搖頭:“我家裏這幾日有事,今天才回來出攤。”
“好吧,多謝您。”趙儀柔無奈。
她從攤上選了幾小盒胭脂後,便回去食坊尋青榮。
今日出師不利,還被打成了騙子團夥,趙儀柔心情有些鬱鬱。
剛走近食坊,就見門口圍了不少人,最外圈的踮起腳來向裏看,好似有事發生。
趙儀柔快走幾步。
圍著的人著實太多,趙儀柔被前頭幾人擋個徹底,正想尋個人問問時,就聽身旁人議論起來。
“這都在這看什麼呢?”
“不知道,先看看唄。”
趙儀柔轉身就走。
她在門口附近尋了幾圈,都不見青榮身影,難不成還在食坊裏頭?想想也是,青榮這丫頭一向愛瘋,這麼大個熱鬧她又怎會錯過。
趙儀柔又回到食坊跟前,人比方才還多,她身量不高,在人群裏尋著個空就往裏鑽去,待擠到門坎跟前,費了不少力氣不說,連簪著的玉釵都被擠掉一根。
她將玉釵握在手裏,食坊堂內還是烏泱泱一片,但見中間留出一片空地,有二人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