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難河,綿延數百裏,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
“你說,咱們大老遠來,是不是挺沒必要的?你看這也沒解凍啊,高低還得過幾天。早知道啊,就該晚兩天出門,我啊,還能陪陪老婆孩子。”大頭兵甲靠在帳篷邊,小聲對著戰友抱怨道。
“想啥呢,我跟你說,不解凍,咱們過不去,敵人也過不來。要是這河一解凍啊,咱們可不安穩咯,保不準啊,瓦剌蠻子的探子已經發現咱們了,就等河解凍來幹咱們呢。”另一名瘦高兵士聽聞大頭的嘟囔聲,也湊了過來,左右沒事情,訓練也結束了,陪戰友吹吹牛聊聊天,就是這些前線士兵的日常。
“哎,長竹竿,你說,咱們本來都是四五個人一個帳篷,怎麼這次待遇搞那麼好,兩個人一個帳篷?怎麼,考慮到咱們辛苦,犒勞了?”
“我說大頭,你這腦子能不能聰明點?”瘦高士兵轉過頭來,像看一個傻子一樣地看著大頭兵。“你說帳篷多了,敵人看起來,咱們人數不就看起來多了嗎?三千人他們敢來主動打咱們,八千人他還敢嘛?”
大頭兵似乎要素察覺一般,“打?他個毛子還敢打老子?老子直接拿新發的火銃幹他。”
”得了吧你,咱們火銃可就三百門,轟轟轟幾下就打沒了。前兩天有消息說,青龍將軍馬上要帶兵增援了,武器啥的不會少你的,到時候讓你衝第一個,怎麼樣?哎哎哎,你看那邊是什麼?”瘦高士兵視力特別好,似乎已經看到了遠處的騎兵。“看看大頭,那不是在附近巡邏的探子嗎?他怎麼來了?“
聽聞探子回來了,大頭兵和瘦竹竿連忙往大門趕去。騎兵探子回來便會帶來消息,好的消息會用紅色旗幟插在馬鞍旁邊的竹筒中,壞消息則會豎起黑色,隻有高級軍官可以知道的消息豎起紫色,皇帝的聖旨來了用黃色,全軍都可以知道的消息用綠色旗幟。旗幟一次可以放置好幾根,比如陛下犒勞全軍,就是紅黃綠三個旗幟。
而現在則是紅綠旗幟,三千人在敵人境內,本就心裏沒底,看到綠色旗幟頓時全軍興奮不已。探子一進了營地就一邊騎馬敲鑼,一邊大喊
”歐陽將軍帶兵一萬前來增援,最快五日便到!歐陽將軍帶兵一萬前來增援,最快五日便到!最快五日便到!“
三千人本以為自己深入敵人腹地,已是有去無回,有些人甚至寫好了遺言,如今援兵不如抵達,如何不令人歡欣鼓舞?
三日之後,斡難河的冰已經漸漸融化,比預料當中的日子有了一些誤差。這幾日,全軍上下都顯得尤其激動,看到河水解凍無不歡欣鼓舞,援軍就在身後,自己不是孤立無援。全軍上下逐漸被另外一種情緒充滿。忽達沒有選擇站在高處,反而讓士兵們席地而坐自己站在他們中間。眾人皆知,戰前動員即將開始。
“諸位將士!援軍馬上就到,斡難河馬上解凍,我等頂著嚴寒來到第一線,在這裏過了那麼久,為的是什麼!為了什麼!“
”為了配合陛下,為了阻擊敵軍,為了打掉1敵人的有生力量!“下麵的大頭兵顯得尤其激動。
”很好!阻擊敵人,打掉敵人有生力量,那日後說起來,那可是大大的功勞!整個大明,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男女老少,都要崇拜在座的諸位將士!日後我們的後代也會因為我們的壯舉,而感到無上的榮光!連鄭和都會把我們的功勞,傳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是,現在,還有一萬人要來,我們的青龍神將也要來!你們說,是不是讓他們看看,我們有多能打!三千人和一萬三千人,以後說起來,是他媽一樣的英雄嗎!那我們來這裏受的苦,豈不是白白受了!“
”是!是!是!“
”諸位將士,那你們說,咱們現在,衝過斡難河,直搗瓦剌蠻子的老窩,拔掉他們的王旗,俘虜他們的牛羊,做大明的英雄,好不好!“
”英雄!英雄!英雄!”
與此同時,朱棣的軍隊,也在另一個方向開始進攻。倘若有神明俯瞰人間,就會發現,一東一西兩個黑點正在向著同一個目標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