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熒光的地方根本不是本子裏,而是封麵翻開的那麵!
本子裏麵翻開時,再沒有任何熒光。直到最後的封麵,又有熒光亮起。
我拿著這個手賬本,蜷入被窩。
然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細細翻看起來。
裏麵的內容平淡無奇,一些簡筆畫,塗上水彩。
隻有封麵,顯然人為重新包裹過了!
看起來,就像是本子破舊了舍不得扔,又找了紙來把封麵重新糊了下。
正是那個糊封麵的紙,裏麵有熒光。
透過手機手電筒的光,我隱約看到,那大片熒光掩映下,有字!
我找來裁紙刀,順著紙張之間,一點一點割下去。
把糊在封麵上的紙割下後,才發現,裏麵竟是帶著字的紙!
雖然上麵塗了熒光,但仍能看到。
再細看,我大驚。
這分明就是病曆本裏的紙!
我開始把書櫃裏所有的書都翻開。
慢慢的,竟陸陸續續又找到幾頁。
都是有字的!這可是病曆記錄啊!
我心裏有種驚怖感蔓延開來。
誰藏了這病曆本?
我回頭四望。
黑暗裏什麼也看不到,我卻感覺阿秀從未離開,仍在這屋裏。
冥冥中,她在與我的命運重疊。
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如果是別人,完全可以燒了這病曆本,何苦費盡心機這麼藏起來?
如果是她自己,她死得突然,哪來的功夫苦苦藏起病曆?
難道,她對自己的死亡早有預料?
如果真的早有預料,她為何不告訴周浩她的擔憂?
我關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坐在床上,捧著那一張張被我取下的殘紙,久久無法平複心緒。
我的餘光瞄到梳妝台上的鏡子。
我扭頭,裏麵映出我的麵容。
與夢裏見到的阿秀,像極了。
我呆呆地看著,輕聲說道:“阿秀,我找到病曆本了。那剩下的藥,你藏哪了?”
鏡中人也隻是呆呆地看著我,神色疲憊。
我放好筆記本,把那些殘紙一張張理好,塞進了那罐藏好的咖啡裏。
我赤足下地,來到窗前。
隔著厚厚的窗簾,外麵濃重的夜色湧動,順著窗戶縫擠進來一絲絲,透著涼意。
我彎腰湊近窗戶,閉目深深吸著這窗外自由的氣息。
有一股微微腐爛的味道,鑽進了鼻孔。
那是肉質腐爛的味道。
我貪婪地吸了吸,許久,才睜開眼,轉身回到床上繼續躺下。
第二天,院子裏一陣窸窸窣窣聲。
是周浩在忙碌。
很快,他把今天新開的花移到了窗下。
我知道,他是換個方式把花送給我。
我告訴他,不許再從窗戶塞花,他隻好把開了的花移到窗下。
站在窗簾後的我,很快就聞到了花香。
這是一個心思細膩溫柔的男人。
周浩上班去了。
我依然舍不得挪步,坐在窗邊的桌子前,伏在上麵。
閉目,貪婪地吸著空氣中的花香味。
依然有一絲絲腐肉味鑽入鼻孔,甚至使我有輕微的惡心感。
我皺起眉頭,湊起鼻子,希望自己的鼻子能自帶過濾功能,隻聞花香。
這時,我伏在桌子上的手臂有酥酥麻麻的癢感。
睜眼一看,竟爬了好幾隻螞蟻。
那螞蟻,個個都有著紅紅的身子。
周浩喜歡種花木,院子裏經常有螞蟻。
但大多是些黑色的小螞蟻,像這種的少見。
中午周浩回來,六媽媽也過來了。
吃過飯,周浩休息,六媽媽沒有著急走。
她在院子裏轉著,四處觀看花木。.
“哪來這麼多的螞蟻啊?”
六媽媽圍著那片新栽的花木說道。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螞蟻自然就多了。”周浩解釋道。
“哦。”
六媽媽不再多問。
晚上,周浩下班回來時,還沒開門,我就聽到他的嗬斥聲。
“你又來幹什麼?”
“我找沈容!”
是阿娟的聲音。
她來找我做什麼?
病曆本和藥瓶都給她了,難道,她發現了什麼?知道那是假的?
周浩開了門,阿娟擠了進來。
“沈容!沈容!”
阿娟剛進院子就叫道。
“她走了,回家了。你來找她幹嘛?”
周浩聲音裏明顯帶著冷淡。
“也走了?去哪了?”
阿娟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