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看到紅姨從酒店門口出去。
她匆忙趕到阿寧身邊,兩人很快匆匆離去。
她們,竟也住到了這家酒店。
紅姨能摸到阿寬父親住的醫院,說明她是打聽清楚的。
所以現在,她們應該是去阿寬家吧?
我披衣出門,直奔阿覓家。
我已記得路。
我到的時候,她們還沒到。
我從地下停車場進入了小區,繞過了保安,直奔那棟別墅。
夜色蒼茫,別墅裏黑洞洞的一片。
我繞了一圈,發現屋後窗戶沒鎖,一推就推開了。
窗戶下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排物件。
天太黑,看不清,又隔著防盜窗,我便伸手去摸索。
先摸到一個罐子,光滑冰涼。
接著,摸到一個相框。
我把相框翻了一下,臉貼上去,細細看著,幾乎嚇死。
相框裏,是張黑白照,一個冷峻的男人死死地盯著我。
是阿寬!
這,是阿寬的遺照!
我把照片放回去,又摸索到那個罐子。
打開,把手探進去。
撚了一下,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是骨灰!
繼續摸索。
在擺放遺像的正前方的桌麵上,我摸到一層灰。
我撚了撚,灰質細密,捏了些放在手心,湊到鼻下聞了聞,味道香鬱。
我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曾彤回來過!
她帶回了阿寬的骨灰。
而且她不但回來過,還給自己的兒子供了香!
但我並沒有摸到香爐。
我想,曾彤也許用的正是那個價值連城的銅碗供的香。
供完,就帶走了碗。
算著時間,紅姨她們差不多要到了。
我沒有猶豫,從衣兜裏摸出一個塑料袋。
手伸進去,我打開那罐子,把骨灰倒了出來。
蓋好空罐子,我帶走了骨灰。
我原路返回了。
在小區門口的對麵,我裹著黑衣,拎著塑料袋,看到紅姨和阿寧與保安交談。
很快,她們進了小區。
如今我放下心了。
根本不用主動去找曾彤了,她會來找上門的。
我拎著骨灰去了醫院。
周浩告訴我,曾彤沒有回去看過阿寬父親。
我點點頭,其實不用守了。曾彤不會回醫院的。
夜已深,涼意四起。
我扭頭看向窗外,曾彤與碗消失了,當年的真相會一起消失嗎?
我和周浩低聲交談中,周浩父親微微睜開眼,我們一時頓住了聲。
三人沉默著。
我想起一件事,緩緩開口道:“叔叔,如果當年周浩母親把碗給了您,她,會不會好好活著?”
周浩微微一愣,他沒料到我會這樣問。
周浩父親扭頭看向我,閉口不言。
我笑著道:“那白發老婦有沒有告訴你們,曾彤的碗,其實就是在那小院子裏找到的?紅姨她們尋不到,為了泄憤,摔壞了所有的花盆。那碗被做成了一個花盆,一直被您用來種花。後來您離開,周浩一直拿來種花。”
我的話,真假參半。
紅姨掘院子是真,摔花盆也是真。
周浩父親猛然坐起,驚道:“是真的?阿雅沒騙我?怪不得結婚後她也喜歡種花呢?”
自覺失言,他又冷聲問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笑了笑,平靜道:“那本花草種植指南告訴我的。”
周浩父子倆都吃了一驚。
找到那個碗後,我再翻那本花草種植指南時,就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周浩母親生前就已標注了一切。
她所備注的花草都多肉類的。
多肉體積小,容易養活,放在盆裏,可以放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