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玠被蘇姝這兩句彩虹屁一誇,眉眼間盈滿了不值錢的笑意。
宋宜寧冷眼看去,嘴角撇出一抹譏諷弧度。
裴玠清了清嗓子,“多虧你要求他們一天之內就要交上賬本,時間倉促他們來不及把所有的疏漏都補上。隨意看看便找出了不少問題。”
裴玠信手指了幾個地方,一處處講起來。
“你看這裏,這個商人花了一萬兩白銀買了縣衙裏珍藏的前朝墨寶。但不巧這幅蘭竹圖的真跡正在我書房中掛著,真跡市值五百兩左右。怎會有人蠢到花一萬兩去買幅贗品。”
蘇姝眼珠子要蕩出來了。一萬兩買幅字畫?這玩意堪比曆史第一貪和珅老爺的騷操作了。
她嘴唇哆嗦了兩下,兩眼放空。
“所以這個商人得到了什麼好處?能從雲州這裏撈到的最大好處是什麼。”
這話一出,裴玠和宋宜寧的視線均落在了蘇姝臉上。
蘇姝歪了歪頭,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
那個商人若是沒有圖謀,隨便甩一萬兩出來孝敬一個縣丞?這麼多錢說句不好聽的,都能買個小官做做了吧。
“這本賬本上看不出來。”宋宜寧替裴玠回答了這個問題。
蘇姝想了想,“那便看看這筆銀子入賬後,雲州縣的大額支出有哪些。”
裴玠當即翻開真賬本的謄抄版,快速掃了幾眼。
不多時,裴玠抬起頭來,“同年年底,雲州縣提出修浚雲水河,將近兩年縣衙內的官庫庫銀全額撥出,約有五萬兩。”
宋宜寧看了一眼年份,擱在桌麵上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蘇姝狐疑地看向宋宜寧,霎時想起一件事來。
那個令宋家二老喪生的洪災不就是發生在這一年之後。他們該不會是誤打誤撞發現了什麼東西?
蘇姝見宋宜寧情緒不太好,起身走到他麵前,擋住了裴玠探尋的視線。
“夫君,我有些餓了,你隨我去廚房看看糕點蒸好沒。”
聽到蘇姝又叫自己夫君了,宋宜寧眸子眯起,看向兩人交握的手,隻覺得心裏那股寒氣被蘇姝掌心傳來的熱度壓了下去。
蘇姝牽著宋宜寧的手,一步一步走出臥房。
裴玠臉上的笑早維持不住了。
在榻上假寐當背景板的宋宜年冷不丁出聲刺了他一句。
“裴玠哥哥,我大哥的事嫂嫂早就知道了,他們心意相通,外人該是插不進去。”
裴玠的臉驀地黑了,轉瞬卻是換上了一副鬥誌昂揚的嗤笑。
“心意相通?我看未必。”
怕不是宋都尉有暗傷在身,無法滿足夫人,她才會找別人?
不對,瞧宋都尉從前行事,絕不是輕易相信別人的人,想來也是因著蘇姝身上的特殊,才會對她另眼相待吧。
還有宋都尉的腿,又是怎麼回事。
當時白婉不是說,不聽話的人就該把腿打斷,一身傲骨低不下來那就寸寸打碎。
白婉下手,應當不會留有餘地才對。
所以他那雙斷腿,與蘇姝之間又存在什麼樣的關係?
宋宜年看著裴玠臉上調色盤一般的神情,驀地攥緊掌心。
雲州事了,他必然得投身軍營去了。
嫂嫂身邊覬覦的人越來越多了,再拖下去,哪還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