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睜開眼的第一瞬,眼淚禁不住地落了下來。
她扯起剛換的那套粉色草莓熊的牛奶被,將自己整個都裹了進去。夢裏宋宜寧粘稠的血液像是還帶著熾熱的溫度,將她的魂靈燙得都發顫。
“小七,你還在嗎?”蘇姝聲音哽咽,試探問道。
不出意料的沒有任何回複,蘇姝怔忪了好久,才告誡自己,夢裏種種,譬如昨日死,忘記吧。
熟悉的鬧鍾鈴聲響起,蘇姝還是一動不動,直挺挺就跟躺屍一樣。
鬧鍾第三次響起的時候,蘇姝伸手拿過手機,給主管發了一條信息。
“領導,我今天請個假。身體不太舒服。”
信息剛顯示已讀,蘇姝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正是她的主管丁栩,同樣是剛畢業沒兩年的新人,丁栩已經在他們這個大廠裏混成了主管,而蘇姝還是個最基層的社畜。
丁栩長相儒雅,為人禮貌,在單位有不少迷妹。
他的聲音也挺好聽的,像是天生帶著那種關心的語調,聽得人耳朵都是酥酥麻麻的。
“蘇姝,怎麼了?最近甲流很囂張,你不會是中招了吧?”
蘇姝壓低了聲音,有氣無力地敷衍了一句,“有可能。”
“那得吃奧司他韋,你家裏有嗎?沒有的話我幫你叫個跑腿過去。”丁栩那頭聽著像是在趕地鐵,嘈雜的人聲都掩蓋不住他溫柔的嗓音。
蘇姝謝過丁栩,婉拒了。
掛了電話,蘇姝直勾勾盯著天花板,一動都不動。
一個小時後,她這個小公寓的門鈴被按響了,蘇姝還是沒有起身。
外麵的人敲了一會門,見沒人應,便離開了。
不多時丁栩的信息到了,說是給蘇姝送了藥。
蘇姝混沌的大腦倏然閃過一絲光亮,為什麼丁栩會知道她家的地址?她記得,她的入職登記表上沒有填那麼詳細。
蘇姝霎時一個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快步跑到門口,正想開門卻是留了個心眼,從貓眼裏往外看了一眼。
可貓眼居然是黑的!
蘇姝嚇得腿都軟了,這說明,外麵有人也正通過貓眼窺伺屋裏。
蘇姝深吸了好幾口氣,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隨即把密碼鎖上的鎖門功能開啟,又搬來了沙發抵住大門。
她這個公寓在16樓,外頭也沒有步入式陽台,倒是可以杜絕有人從窗戶裏翻進來。
有了這個插曲,蘇姝哪還有心思去想宋宜寧他們,當即打電話報警。
在等待警察上門的這段時間裏,蘇姝給丁栩發了信息,問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家的地址。
丁栩的回複很快就到了。
“你不記得了?前陣子你不是自願參與咱們公司旗下研究所的睡眠測評項目嗎,那個時候需要填寫應急聯係人和地址的。所以我從係統裏查到了你的信息。”
蘇姝驀地看向床頭那個乳膠枕。
她跌跌撞撞起身,抄起餐桌上的剪刀,扯過那個枕頭沿著邊緣開始剪。
看上去是一體成型的乳膠,沒什麼問題。
蘇姝不死心,把枕頭對半剖了開來。
這一眼,她整個人都麻了。
那個乳膠枕正中是一塊拳頭大小的芯片,上麵有一條無風自舞的數據線,像是有生命的小蛇一樣,在那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