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還沒做好見麵的準備,她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而這陰陽怪氣的回答,也令女傭猝不及防。(自己罵自己?認真的嗎?)
安夫人顧雨晴已經猜出她的身份,倒不意外。
她從上到下,犀利地審視著堂溪梨。
從這乖張一語,她得到一個訊息,此女,絕非善類!
空氣寂靜了好幾秒。
顧雨晴笑了一聲,率先打破了這尷尬。
她端起貴婦範兒,將耳邊碎發攏到耳後,端莊又熱情道:“原來是無漾啊,歡迎你回國,剛剛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
說著,走到堂溪梨身邊,親切地就要去拉她的手。
那親近勁兒,不像多年不見,倒像是幾天不見似的。
堂溪梨身子一偏,靈活躲過了她的觸碰。
“去祭奠我媽了。”她如實回答,撩起眼皮直勾勾望進顧雨晴的眼,莞爾一笑,“顧女士,你是我媽最好的朋友,午夜夢回時,可有夢到過她?”
她的聲音淡淡的,笑容亦是純潔無瑕,像在象牙塔裏無憂無慮長大的小姑娘。
唯有目光,無比森冷,深淵般一眼望不到盡頭。
顧雨晴被她視線緊緊攫住,撲麵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強大且逼人。
她身上撐起的貴婦氣場,有些繃不住。
可到底,已在豪門浸淫多年,下一秒,她就恢複了鎮定。
“當然夢到過!”她一副驟然被提及傷心事的模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媽。”
淚水,說來就來,奔湧如泉,洇花了她精致的妝容。
擦眼淚時,她夾著深意瞟了安倩一眼。
接到這一暗示,安倩立即調整情緒,難過地說:“姐姐,你不知道,妘姨剛走的那段時間,我媽茶飯不思,天天以淚洗麵…”
“誰說我不知道?”堂溪梨打斷她的表演,非常篤定地說:“顧女士有多傷心,沒有人比我更知道呢!”
“嗯?”安倩一陣錯愕,無形間就被牽著走了,“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堂溪梨繞到顧雨晴身後,拂了拂她肩頭衣料上不存在的灰塵,微微而笑,“在我媽死後,顧女士茶飯不思,傷心欲絕,所以……”
她頓住,如同黑暗森林裏走出的美麗女巫,從容而邪惡,目光慢條斯理地,在顧雨晴臉上流連來,流連去。
笑容弧度,越來越高,意味深長。
顧雨晴被她看的頭皮發麻。
就仿佛,對方握了一把鋒刀,在她心尖上,優雅地比劃來,比劃去,危險且病態。
她直覺,此女,說不出什麼好話。
果然,下一秒,就聽她道:“所以,為了讓我媽安息,顧女士趁著她屍骨未寒,迫不及待地嫁給了安明赫先生,不僅照顧安先生,還帶了兩個與安先生DNA吻合率為99.99%的繼子繼女,絕世好閨蜜啊……哎呀…”
堂溪梨說著說著突然驚呼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瓜,雙手捂住了嘴,誇張做出震驚狀,“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黑白分明的眸子左右轉了轉,堂溪梨拍手大笑,“兩個繼子竟然是安先生親生的呢,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