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房裏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護士不敢馬虎,轉頭詢問,“安老先生,這位女士與您是什麼關係?”
安老爺子半倚半躺在病床上,手上輸著液,麵容灰白,透著淡淡的疲憊病色。
“她是我的孫女,你們都出去吧。”他有氣無力地吩咐。
護士一聽是孫女,古怪地瞅了堂溪梨兩眼,都說豪門多紛爭,看來是真的。
畢竟,誰會給自己活著的爺爺送白菊花呢。
護士尊重患者意願,招呼著另外兩個護士一起離開。
經過門口時,瞧見患者安倩竟然在門外偷聽,趕忙把人給請了回去。
病房裏一下安靜下來,隻有安老夫人監護生命體征的儀器輕輕作響。
堂溪梨示意保鏢們也都出去,將手中兩束花,放在了兩人病床之間的桌子上。
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到白菊花和花上的挽聯時,安老爺子表現的波瀾不驚。
昨晚都敢在安家動手打人了,送白菊花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就是送花圈他都不覺得意外。
事實上堂溪梨的確想送花圈來著,隻是她沒有提前預定,一時間做不出來,才買的花束。
“漾漾……不,小梨啊,咱們家的人,你打也打了,也出氣了,收手吧……”安老爺子推心置腹的勸。
直到現在,他仍覺得,自己一個久經商場的人,對付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綽綽有餘。
看他半點不慌,一副運籌帷幄模樣,堂溪梨無聲地笑了,手中折扇一合,指向溢滿晨曦的窗戶,輕描淡寫道:“好啊,你從那裏跳下去,我就收手。”
睨著她指著的方向,安老爺子臉色一沉,眉眼間多了幾分威嚴冷厲,語氣仍是很鎮定,“我可以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給你。”
“你名下的所有股份啊……”堂溪梨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左手五指無聊地轉起了扇子,好像在考慮,“聽起來是挺誘人的,據我所知,你現在占安氏集團30%的股份,市值七千億,的確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怎麼辦……”
她惆悵地將尾音拉長,似乎有什麼顧慮。
可下一秒,又忽而精神分裂了一樣,揚起一個頑劣笑意,“就算你把整個安氏都拱手送給我,我也不會改變初衷呢,老安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話音落下,安老爺子的眼神陡然閃過一絲殺意,老眼一閉,下起了逐客令,“你還年輕,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根本不懂錢意味著什麼,我們下次再聊吧,慢走不送!”
堂溪梨看他惱羞成怒,“嘖”了一聲,花式轉著折扇,信步走到了安老夫人的床邊。
不知在想什麼,她沉默了好幾秒。
再回頭看安老爺子時,背著光的眼睛,變得陰暗充滿戾氣,她幽幽開口:“安保山,二十四年前你長子的新婚夜,你在做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猶如晴天霹靂,在安老爺子腦子裏“轟”地一下炸開。
他猛然睜開眼睛,極度驚愕地望向堂溪梨,“你……”
“噓?——”堂溪梨抬起右手手指,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唇邊的笑痕宛若毒罌粟,美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