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博怔了一下。
腦海中忽然想起來佟伶之前和他說過的話:易增資本不是我的。
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
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有人是天生的勞碌命,都是選擇。”
“人啊,想要改變現狀,除了努力,還有什麼辦法呢?”
佟伶忽然有些感觸,搖了搖頭,反駁道:“有的人,窮盡一生,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所以才會有那一句‘盡人事,聽天命’的老話啊。”雷君博一邊開車,一邊平靜的說道:“歸根結底,過程和結果,一樣的重要。”
“改變不了現狀,總是要改變自己的內心,總是要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嗎?
佟伶轉過頭,望著雷君博,問道:“你問心無愧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雷君博搖了搖頭:“不。”
“是什麼?”佟伶非常意外雷君博給出的答案。
更讓她意外的是,雷君博忽然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很多。”
不需要佟伶追問,雷君博短暫的沉默了一下,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十多年前,我剛剛成年。”
“那時候,幾個朋友說要一塊在大陸玩,慶祝一下。”
“那個時候,魔都剛剛繁華起來,剛剛和港城齊名。”
“我們就去了魔都。”
雷君博自嘲的笑了笑:“我們一夥,全都是十幾歲的公子哥兒,在港城的時候有大人管著,還算老實。”
“可是魔都,沒有人管著,行事就開始囂張跋扈了起來。”
提起往昔,雷君博似乎有些感慨,車速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有一天晚上,我們從酒吧裏出來。”
“然後就開車回去。”
“酒駕嗎?”佟伶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啊。”雷君博歎了口氣:“那個時候,酒駕還不是犯罪,就算被捉到,也隻是罰款了事兒。”
“我們這些公子哥兒,哪在意那點小錢。”
“一個朋友開著車,就在公路上東搖西晃。”
“其他人,還在車上喝著酒。”
“車速,越來越快……”
“在一個紅路燈,和一輛摩托車相撞。”
“車上,一家三口,當場殞命。”
“我們的車好,隻是受傷……”
說到這裏,雷君博沒有再說下去,剛好前麵到了服務區,他就把車開進了服務區。
停下了車,這才歎了口氣:“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滴酒不沾了。”
佟伶看著他,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而雷君博,短暫的沉默之後,強笑了一聲,笑道:“不管怎麼說,總是要試著改變,不是嗎?”
說完,直接拉開車門下車,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這些過去的事情,每一次的想起,還是不免讓他有些自責。即便,那時候開車的人,並不是他。
佟伶也拉開車門下車。
一陣冷風吹拂,她不由得跺了跺腳,雙手抱著肩膀,試圖緩解這種寒冷。
雷君博看到,當即脫下外套,輕輕的批在佟伶的身上。
佟伶的身體一僵。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在她的生命中,還從未有過一個人,這麼溫柔的對待她。
“你等一下,我去買兩瓶水。”
“謝謝。”
雷君博笑了笑,直接跑去了超市。
時間不長,去而複返。
“好了,接著出發。”
“等等。”
坐上車之後,佟伶忽然開口。
“怎麼了?”
“我……”猶豫了一下,佟伶還是咬了咬牙,將易增資本以及周揚的事情,說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雷君博的坦誠,還是因為這些事情藏在她的心裏太長太長的時間,一直無人傾訴,讓她覺得很痛苦。
總之,在劉影之外,佟伶終於又找到了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將自己心中的苦悶,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而雷君博,也隻是默默的聽著,沒有打斷,沒有追問,做足了一個傾聽者的本分。
一直等到佟伶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完了,他才有些感慨:“天妒英才。”
“什麼天妒英才?”
“周揚啊。”雷君博言語中毫不掩飾自己的佩服:“大學肄業、勤工儉學就不說了,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用一個億的本金成立易增資本,做的風生水起,還能和我父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