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荊棘戰爭學院的中央大樓頂端的尖塔上,一位白須飄揚的老人正在仔細閱讀著一張羊皮卷。老人須發皆白,但神光飽滿,一身幹淨的白色長袍上撇帶著一枚六芒星徽記。這位老人就是荊棘戰爭學院對外行政的管理者,白袍大法師盧頓。盧頓法師不僅是荊棘戰爭學院的魔法分院院長,還是魔法師公會的資深會員,憑借超凡的空間魔法,盧頓大法師為魔法師工會贏得了數次和北賢者之塔的魔法對抗。在整個大陸,無論是南北,魔法師都是無比高尚的職業。平均一千個人,才會有一個人對魔法元素產生親和力。每一千個對魔法元素產生親和的人裏麵,會有一個人成為魔法元素的朋友。而每一千個能和魔法元素成為朋友的人裏麵,隻有一個人能夠奴役魔法元素。能夠和魔法元素產生親和的人,有能力成為一個魔法學徒;能夠和魔法元素成為朋友的人,有能力成為一個魔法師;而有能力奴役魔法元素的人,他們能成為魔導士或者魔導師,這類人連同法神,都被稱為大魔法師,當然,前提是如果他們能夠學習魔法知識的話。盧頓就是一個魔導師,現在的大陸上,有資格被稱為魔導師的魔法師,猶如翎毛鳳角。白袍盧頓正在看著一份由亞丁國王牽頭頒布的通緝令,就在上個月,位於西大陸南端的絕望島上關押的二十五名犯人集體越獄,在輾轉南部八個國家以後,這一批犯人逃到了亞丁帝國。絕望島是南部諸國共同修建的超級監獄,用於關押罪大惡極的罪犯。有資格進入絕望島的人,要麼是武力驚人的強者,要麼就是各國政治要犯,最後還有北方被俘的重要人士。就在上個月,北方帝國組織的雇俑軍出其不意突襲絕望島,救出了在南北陣線上被俘虜的北方高級指揮官肖恩將軍。北方的行動極其機密,雇傭軍是取道海上航線,繞了一個極大的圈,躲過了所有的監視,才來到絕望之島,發起營救的。由於襲擊特別突然,絕望島上駐軍猝不及防,一個分區的駐軍被全殲,魔法禁製也被攻破一角,肖恩將軍連同其他罪犯一共二十六人逃脫。不過好在雇傭軍的船隻在登島戰役中被擊毀,這批犯人不得已登上南方大陸,想要穿越整個南方北逃。目前位於亞丁帝國境內的狙擊行動已經宣告失敗,現在逃犯應該已經到達了克拉雷城邦勢力範圍內。亞丁帝國國王及南方七個小國家共同簽署的通緝令,在整個南方都會得到響應,畢竟牽涉到北方帝國軍方重要人士的抓捕行動,是每個南方國家義不容辭的責任。盧頓逐字逐句的閱讀著羊皮卷上的每一個字,似乎老年人都這樣做事情緩慢無比。魯爾斯和高爾斯基端坐在塔樓的會客廳裏,等候著老人的答複。時間的沙漏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終於,在差不多一個祈禱時之後,盧頓大法師緩緩放下手中的羊皮卷,他抬起頭微笑著對坐在不遠處的魯爾斯和高爾基斯說道:“想不到絕望之島還能被人攻破,在南方恐怕找不出比那裏更堅固的監獄了。對於絕望之島的禁製,就算是老夫親自出手,想要破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魯爾斯團長、高爾基斯爵士,這個任務的難度係數不低啊。”魯爾斯和高爾基斯麵麵相覷,想不到傳言中冷傲孤僻的大魔法師竟然會有這番言辭,這,這不是就是抬價的節奏麼?一旁翹著腿有一口每一口吐著煙圈的德容教官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老德容知道,盧頓這個老家夥又要開始敲竹杠了。當盧頓表示難度很大,這個事兒不好辦的時候,魯爾斯立即接話道:“敬愛的盧頓大法師,事實並非您所想的那樣,對方沒有您這樣厲害的人物坐鎮,他們能夠破開禁製,那是由於他們使用了大劑量黑火魔藥。”盧頓聽到黑火魔藥這個詞語,一敲腦袋:“對呀,你這麼說倒有幾分可能,足夠量的黑火魔藥爆炸起來威力十足,嗬嗬,能夠用黑火魔藥炸開禁製,對方手筆不小啊。”要知道黑火魔藥需要魔藥師特別調製,這玩意兒也是魔法師研製藥劑時候的意外產物,隻是材料配製比例難以掌握,常常有魔法師把自己炸死的新聞傳出來。基於這個原因,在市麵上黑火魔藥千金難買,這可是普通人用來逆襲高端武士的終極大殺器。盧頓一個勁兒讚歎這對手出手闊綽,那表情讓魯爾斯和高爾基斯冷汗直冒,這言下之意不就是你看看這劫獄的都能豪擲千金瀟灑走一回,用黑火魔藥開路,你們要談這個雇傭的事情價錢可得有心理準備來著。魯爾斯一頷首,恭敬的應對道:“隻要荊棘學院肯協助,亞丁傭兵團願意支付十萬金幣作為報酬,這已經是整個任務十分之一的傭金了。”“協助?隻是協助嗎?那完全沒問題。”盧頓大法師滿不在乎的打包票。“德容,等下你去告訴二年級教員金度,讓他帶幾個高年級的學員聽候魯爾斯團長和高爾基斯爵士的差遣,負責協從作戰。德容啊,你可要給金度講清楚,隻是協從作戰,要鍛煉學員為主,千萬不要逞強,一切以安全為首要目標。要是學員們有個三長兩短,我申請學院執行會炒他魷魚。”盧頓大法師鄭重其事的說道。魯爾斯這臉上黑線密布,咋能這樣啊,一名教員加幾個十五六歲的新兵蛋子,還不讓受傷,還要以安全為主,這樣去麵對二十幾個窮凶極惡的逃犯,誰給他們的勇氣啊,不帶這樣玩兒人的。這是去打仗嗎?這是去打醬油啊!一旁的高爾基斯聽出了大法師的弦外之音,十萬金幣想要盧頓大法師出手確實是異想天開,這魔導師的出場費可不是這麼算的。高爾基斯沉吟了一下,接過話頭說道:“尊敬的大法師,倘若您這樣的人物親自出手的話,我代表亞丁皇室願意額外支付荊棘戰爭學院五十萬金幣和一千套初級盔甲,當然,由德容教官帶隊也行。”盧頓大法師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老頭子一邊摸著白胡子一邊打著哈哈:“哎呀呀,五十萬金幣可不是小數目了,快趕上咱們荊棘戰爭學院一年的支出了。”老頭笑容沒完,臉色一變,嚴肅說道:“高爾基斯爵士,抓捕犯人這些事可不是你亞丁帝國一家的責任,為了這事兒亞丁皇室如此破費,這不值得吧。”大法師一雙眼睛直視高爾基斯的臉龐,似乎要將這個秀氣的騎士看穿。高爾基斯臉色難看,他迎著老法師灼灼目光,腦海裏快速思量著怎麼編織一個說得過去的謊言。這時候魯爾斯接過話來寬解道:“盧頓大法師你可能不知道,這幫逃犯如果隻是跑路的話,根本不值得大動幹戈去追捕,可是他們偏偏不安生,在亞丁帝國國都又策劃多起恐怖的報複活動,國王陛下一位心愛的妃子和兒子就在報複中喪生,這才是亞丁帝國不惜一切代價要將逃犯繩之以法的原因。”魯爾斯咬牙切齒的說。高爾基斯連連點頭,忙不失迭的說,就是這麼回事。盧頓大法師看看高爾基斯,又看看魯爾斯,臉色笑眯眯的,仿佛二人臉上有花兒一般:“魯爾斯團長,這真是一個美妙的故事,嗬嗬,我真為您的國王感到這個,感到遺憾。”說完盧頓莫名其妙的笑起來了,真像是聽到一個很可笑的笑話一樣。魯爾斯不敢多說話,在他腦海中想起諸多關於魔法師的傳言,他很擔心莫名其妙被一個老瘋子爆掉腦袋的慘劇發生。盧頓大笑完畢,才鄭重其事的看著兩位來客:“我不管你們編的故事如何,一百萬金幣,這活兒荊棘戰爭學院接了,我也不想過問太多亞丁皇室的齷齪。”“一百萬金幣!”魯爾斯驚呼。高爾基斯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仿佛下定決心,道:“好,一百萬就一百萬,請簽訂契約吧,我相信一個魔法師的信譽。”盧頓大法師搖搖頭,答道:“我隻是一個管理行政,這活還的老德容去做。你和德容教官商議細節吧。”高爾基斯點點頭:“夜魔戰爭的威名,享譽傭兵界很多年了,一百萬金幣能讓德容教官出手,也算值這個價。但請德容教官務必完成任務。這些逃犯一個不留,當場格殺!”魯爾斯似乎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常決絕的要求道:“請德容教官以傭兵的榮譽起誓吧,務必完成這個任務,逃犯要一個不留,當場格殺。”德容一瞬間怒意被點燃,他衝魯爾斯吼道:“你在懷疑我的能力?你這是踐踏我的尊嚴!”滔天怒氣猶如實質,朝著魯爾斯撲來,怒氣凶猛,掀翻了魔法師會客廳裏的桌椅家具。以傭兵的榮譽起誓,一般的雇傭協議不會啟動這一條款,隻有雇主不相信傭兵的能力才會要求傭兵起誓,以生命和榮譽保證務必完成任務,對於德容來說,起誓未嚐不可,但是這也是對傭兵的不尊重,這讓他很不滿。德容練就一身以怒氣的殺敵的詭異武技,這是他有響亮名頭的一大手段。一般的中高階武士遭遇到怒氣侵襲,一身本事就先去了三成,而魯爾斯離德容如此近,德容突然發動怒氣侵襲的情況下,魯爾斯連抵禦的能力都沒有。魯爾斯經受不住殺意的摧殘,連連擺手,求饒道:“德容大人,是我心直口快,請大人不要在意,不要在意。”魯爾斯身上黑衣獵獵作響,冷汗都已經幹了,一向沉穩的臉現在惶恐不安,身體劇烈的顫抖,是人都能感受到他由衷的懼意。這時候盧頓打起了圓場,大法師放出一個驅散恐懼的初級魔法,同時運用了空間禁錮的高階魔法定住了大量在空中飛騰的家具,嘴裏不停勸說著。最後他表示讓魯爾斯和高爾基斯起草一份傭兵協議,稍後會讓德容在上麵簽字,然後毫不客氣用一個空間轉移的魔法將魯爾斯和高爾基斯直接送出會客廳,才堪堪避過了德容無堅不摧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