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太陽雨過後,空氣中迷漫著濕潤清新的味道,天如洗過一般的湛藍,天邊朵朵白雲高寂孤遠,彩虹出現在天空的一角。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穿越了不多的幾場春雨,和夏季的雷暴,在韓庶和林琳的笑聲中,來到了7月中旬。
韓庶家門前的葡萄架下,斑駁樹蔭中支著一張小木桌,桌上零亂的堆著好一些的白紙,用一塊光滑的鵝卵石鎮著,每張白紙都比課本大一倍有餘,濕潤清涼的風吹過,桌上的白紙隨風抖動著嘩嘩作響。桌子的一角兩隻碩大的綠色軍用搪瓷茶缸,茶缸上還凝結著露水,大概是怕弄濕了這些紙張,被遠遠的擺放在對麵的桌角。桌字的一邊兩張小馬紮(北方人家簡單的小凳子),馬紮上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兩個人兒不知正交頭接耳的在嘀咕著些什麼。桌子的對麵也有一張馬紮,馬紮上坐著更小的小人兒,這個小人兒顯得精力是甚是充沛,整個人坐在小馬紮上不停的扭動著,手中拿著一個彈弓,虛虛的瞄準了桌子對麵的那個男孩,嘴裏還作著子彈發射狀的配音。
女孩兒從書夾中抽出一張白紙遞給男孩,那男孩小大人似的低著頭表情專注,手指在紙上的那些密密麻麻格子中的漢字上一一畫過,仔細的排查著,偶爾一皺眉頭拿起右手邊的字典,快速的翻動著比較著。女孩兒每次見男孩翻字典就一陣緊張,然後或是那男孩放下字典繼續排查女孩也會長鬆一口氣,或是男孩和女孩再說些什麼,女孩會將那個字改正過來,有時甚至會將好幾行格子中的字通通的擦去再從新寫過。
最近幾天韓庶終於算是給林琳的免費家教告於段落,在3個月的時間裏,經過高強度的學習韓庶終於使林琳搞明白了統計是怎麼一回事,當然也學了一些其他的數學知識。
本來在韓庶的想法中排漢字編碼表是比較容易的,不過就是一萬來字。韓庶估麽著不管怎麼樣4個月的時間肯定是可以完成了,每天也就100來字。然後在是其它的統計和拆分字的工作。
可是4個月下來林琳的家教工作完成得非常成功,可是排字碼的工作卻進度緩慢,而且出現的問題都是韓庶當時沒有想到的,就比如這個錯字問題,還有比如林琳將字算錯了筆畫,再如排錯了拚音,再如……總之為題多的就像角落裏的老鼠看著好像是沒有一個,但冷不丁的就竄出來一個肥鼠。
韓庶的的耐心都快磨光了,有時會為一個很小的錯誤指責林琳。就比如隻寫錯了倒沒什麼用橡皮擦一擦重新寫過也就可以了,可是如果是排錯了拚音,那就問題大了,要將要將同樣筆畫的字全部擦去從新排序,如果是算錯了筆畫甚至要將正確的和錯誤的同筆畫字全部重排。尤其是一些筆畫多的字出錯的概率更大,同筆畫的字的數量更是大,每個字的抄寫時間都更長。隨著筆畫的上升林琳和韓庶的工作量簡直是呈幾何狀的上升。最甚者,有一次發生了筆畫計算錯誤,竟然讓林琳擦去重寫2000多個15畫的字,可想這樣的工作量有多大。而筆畫數上10之後幾乎每一組字中都有錯誤,而且錯誤還不止一處,一次。
多到令人恐懼的改錯,林琳可以忍耐,每次林琳記錄下來錯誤,晚上回家修改。工作量雖然大,雖然早就知道了臭苗苗利用自己做免費勞工,可是連林琳每次都能默默的堅持了下來。
當20年後記者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向林琳問道:“當時您那麼小的年齡是什麼讓您堅持先來這麼艱巨的任務?”林琳條件反射式的回答道:“當然是為了苗苗每次進貢的冷飲,苗苗那個家夥人品雖然差了一點,可是做的冷飲卻是絕對的美味。”配合著林琳一邊有些出神的姿態好似遐想著當年的美味,令各大媒體的記者也跟著狠狠的咽了一口口腔中迅速分泌的液體。
疲勞林琳可以不在乎,也早就知道了韓庶利用自己作免費勞工,林琳也可以不在乎,可每次韓庶嚴厲的態度,傷透了小姑娘的心。每次都委屈的時候,林琳都會回家偷偷的哭一鼻子,然後自言自語的嘀咕著:“要不是看在何秀媽媽和冷飲的份上,才不理苗苗你個壞蛋呢!”
其實韓庶也知道那些錯誤也怪不得林琳,林琳畢竟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再說1萬多個字,而且好多字都不是常用字,就算是成年人來幹這件工作錯誤也同樣不會少。但是問題是韓庶知道現在是中國發展計算機的最好時機,漢字編碼光搞出來是沒有用的,還要推廣,使用的地方越多才越有用處,尤其是港澳台地區,和韓國日本。如果過了85年說什麼都晚了,再要想搞出完全不依賴美國獨立計算機係統,那時將變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PC-DOS大量的進入中國、港澳台地區還有韓國日本等東亞地區,一切都完了,韓庶手上資源,比起那些美國的計算機公司隻能用稀少或者說就根本沒有來形容,韓庶隻能巧妙的利用東亞地區的傳統文化聯係這種扭帶,這股傳統力量來四兩撥千斤。可是如果過了這一條時間臨界線,一切都完了。中國計算機相關行業可以肯定的是重複前世那個中國中的計算機行業的老路,就算韓庶再怎麼能幹,一個人的力量在整個市場的麵前並不比泰坦麵前的螞蟻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