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燭走後,長星宗也忙了起來。
雲生峰五人都投入了魔族的調查事宜,任務雖然有些難,但好在,愛的人都在身邊,不在身邊的也會遙遙寄來相思,帶來長久的歡愉。
閑暇時,銀夜會拿出弟子令牌,等著殷紅燭的音信。
一開始,四位師兄們都會笑著打趣他像望妻石,每天對著塊弟子令牌傻笑,銀夜也會跟師兄們拌嘴,同時期待殷紅燭的回歸。
漸漸地,殷紅燭的消息越來越少,回複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終於,銀夜再也收不到殷紅燭的消息了。
銀夜慌了,他想知道她在哪,瘋了似的要去找她。
可是,他被絆住了。
長星宗開始大規模爆發弟子失蹤的事,銀夜一行人投入到相關事宜,再沒時間去拿出弟子令牌去思戀遠方的愛人,他隻得默默祈禱她能夠平安,偶爾去打聽有關殷家的消息。
但每每,消息並不好。
直到有一天,銀夜總感覺心悶,傍晚,他坐在雲生大殿的屋頂上眺望九霄峰的方向,雲霞飛在天邊,暮靄籠罩遠山,天際即將暗沉,遠處有幾點星光閃爍,他的胸口傳來針刺般的痛楚,他感覺到了。
他感覺到······殷紅燭的弟子令牌碎了。
那一刻銀夜清晰地感覺到心裏什麼東西碎掉了。
同樣,銀夜的師兄們也感受到殷紅燭的弟子令牌的破碎,彼時,他們還分散在各地,在感受到弟子令牌破碎的那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銀夜。
在飛往殷紅燭弟子令牌破碎的地方,他們碰到了彼此,隻是不見銀夜。
他們向深林的更深處走去,漫過屏障似的層層草木,他們見到了恢弘的建築,坍圮破敗,向來人述說著一個隱族的消亡。
在那裏,他們見到了熟悉的人影:破敗的石階之上,一名背影單薄的年輕人,跪在被烈火摧殘的高大殿堂前,身形顫抖著,似在隱忍著什麼。
不知是四人腳步輕輕,還是年輕人太過沉浸,根本沒注意到來人。
四人就停在銀夜背後,一步之遙的距離,好像隔了千重山,將四人隔絕在外。
聽著銀夜隱隱的啜泣聲,袁滄夢終是走上前。
銀夜看著眼前出現的一雙靴子,抬起頭,看見袁滄夢,眼中不停湧出淚水,終是爆發出來。
銀夜手中緊緊攥住一塊破碎弟子令牌,雙手顫抖著,試圖把它拚回原來完好的模樣,好像這樣,他就能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試了好幾次,他都失敗了。
終於,在見到袁滄夢的那刻,他將手掌向前伸,給袁滄夢看手上那塊碎掉的、沾滿血大殿弟子令牌,痛苦出聲,“師兄······碎了。”
銀夜緊緊握著破碎的弟子令牌,碎掉的令牌紮進他手掌中,汩汩的鮮血流出,他都不覺得疼,淚水打在他的手掌中,與鮮血混在一塊。
袁滄夢蹲下來,捧著他的手,看著那塊碎掉的弟子令牌,內心沉痛。
他口中念念道,“師兄······它碎了,我······複原不了,我······我好痛!”
師兄,紅燭不見了,我找不到她,我好痛!
袁滄夢無言,猛地將他抱在懷中。
此刻,銀夜像個失去玩具的孩子一樣,哭嚎著,手裏緊緊攥著那塊碎掉的弟子令牌,不肯放手。
一時間,天地寂靜,漫山隻聞白衣少年的哀嚎聲。
悲鳥似有所感,與樹梢齊飛,在靠近殷家廢墟時,又分離而行,一隻向西,另一隻越過雲生峰一行人頭頂,悲鳴著,似在吟著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