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疾風過林，一黑一紫兩道身影在林間穿梭，晃得葉片簌簌作響。
林無秋和葉輕寒的淺雲色外衫上染血，臉上是未幹的血痕，被風刮得生疼，現在還在不停往外冒血。
“葉輕寒，葉輕寒，你還在嗎？”林無秋背著葉輕寒一路疾馳，葉輕寒在他背上除了呼吸，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瞧不見他的狀況，急忙問道。
葉輕寒沒有回應。
林無秋將他往上顛了顛，又道，“你別睡著了。”
林無秋放心不下，速度慢下來，想要查看葉輕寒的狀況。
背上的人架在他脖頸上的手臂收了收，聲音虛弱又沙啞，一字一頓道，“我醒著，你快些趕路。”
“好，你堅持住。”
葉輕寒的頭埋在林無秋的肩頸處，強撐著，悶聲道了聲“嗯”，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林無秋晃醒的。
“葉輕寒？葉輕寒？”林無秋的手在葉輕寒的臉上輕拍，輕喚道。
“葉輕寒，你騙我！”
“啪嗒”，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葉輕寒的臉上，刺痛他的傷口。
葉輕寒睜開眼，隻覺得熾熱。
映眼是漆黑的洞頂，手指微動，擱在崎嶇粗糙的地麵上，竟有些發麻震痛。
葉輕寒枕著林無秋的腿，以一種近乎死亡的角度瞧著林無秋悲傷的麵龐，沙啞道，“我還沒死。”
林無秋帶著哭腔的聲音控訴道，“那你快起來，我的腿麻了。”
葉輕寒勉強撐起身子，那滴液體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
葉輕寒順著水痕抬手抹去，指腹上沾染了混著血的淚。
葉輕寒低頭瞧著那滴淚，大拇指按壓在上麵，留下兩道水痕，他下意識道，“你哭了？”
林無秋眼尾紅紅的，撇撇嘴，逞強道，“我才沒哭，這是我的口水。”
葉輕寒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是無奈，烏黑的眼睛在山洞裏發亮，藏不住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了，他啞聲，帶著傷後的沙啞低沉道，“林無秋。”
“嗯？”
“沒人告訴過你，你哭過之後鼻頭會紅紅的嗎？”
“這你都看得出來？”林無秋見被拆穿，直接倚靠著山壁，開始轉移起了話題，“好累，休息會。”
良久，癱軟倚靠在山壁上的林無秋猛地坐起，“不對！”
他一眼掃向葉輕寒，似驚醒一般，“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哭？”
“你壓根沒見過！你在詐我！”
葉輕寒隻笑不言，拍開林無秋伸過來的手，站起身。
“休息好了嗎？”
“幹什麼？”
“你不知道？”葉輕寒眼神掃向另一邊山壁，眉梢微挑，平時一絲不苟的臉上此刻正掛著一分輕佻，“我以為你知道的。”
林無秋怔愣片刻，眉頭一跳，心中警鈴大作，看著葉輕寒，問道，“知道什麼？”
葉輕寒走進那邊山壁，手摁牆壁上，此後並無動作，回首看著林無秋，欣賞他眼中的波濤。
在林無秋驚愕的眼神中，他將手下的石塊一按，露出一截空隙來。
林無秋瞳孔顫動，看著葉輕寒熟練地將空隙上方的那塊岩石拉下。
岩石落下的那刻，一旁的山壁開了一道門，在轟隆聲中，他聽見葉輕寒淡淡吐出三個字，如雷貫耳般在逼仄的山洞中響起、回響，最後在他腦子轟的炸開，“暮、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