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繼續道:“可相國大人,你雖明義,但卻愚昧。袁術狼子野心,豈會善罷甘休。你妄想以區區陳地,對抗虎狼之師,你對得起陳國百姓嗎?”
此話雖語氣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如刀子般紮心刺肺,駱俊氣血翻湧,已包紮的傷口又隱隱滲血。
劉寵為漢室宗親,對於僭越皇帝的袁術是嗤之以鼻,可也對兗州的曹操也有所忌憚。
得罪袁術後,他並沒有將此事上報朝廷,以求援手,而是加緊修建防禦工事,嚴加防範。
本以為萬無一失,可他們怎麼都想不到,袁術竟會派出刺客行刺。
而今陳國軍心渙散,之前所有的防禦工事,在敵人麵前,形同虛設。
駱俊仰天長歎,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獨斷專行而造成的。
“你是曹操的人?”
駱俊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是司空曹操派來的人。
曹昂聽出他語氣中的提防和不滿之意,反問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駱俊信了幾分,不屑道:“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執掌朝廷大權,我主不肯向其低頭,依我看,此事定是曹操假冒袁術之名,借刀殺人。”
曹昂不禁冷笑,道:“劉寵身為漢臣,又是宗親,不入朝,不納禮,乃大逆不道。如今又汙蔑朝廷司空,當真愚蠢。”
駱俊不服,怒罵道:“曹操有不臣之心,拜天子亦是拜曹操。我主乃大漢子嗣,又豈屈尊篡漢之人。”
曹昂哈哈大笑,道:“駱俊,我本以為你明是非,乃大仁大義之輩,豈料也是庸俗之徒。”
“曹公自討黃巾起,征戰四方,十八路諸侯齊聚,唯有曹公一人,率部廝殺,終是孤軍作戰。而後天子困難洛陽,是曹公派兵前去勤王,定於許都。難道不是漢室忠誠?”
駱俊卻不以為然,道:“曹操名為漢臣,實則乃比國賊董卓更為可惡,他隻假意奉天子,實則將天子視為空中鳥。任其擺布。”
曹昂難得麵露怒色,冷笑道:“今天下割據,民不聊生,若不是曹公奉天子於許都,這天下不知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有人見曹公權重,妄加猜測,疑有異心。若曹公交出大權,不免被奸徒所害,曹公敗,則國家對諸侯再無約束之力,天下定會大亂。到時候,可真就是真正罪人。”
駱俊為之一愣,他隻知曹操把持朝政,卻頭一次聽說這番說辭,腦袋有些懵。
難道曹公真是大漢忠臣,自己是冤枉他了?
此時,陳國外的平原之上,突然火光衝天,喊聲如雷,朝陳國蔓延而來。
駱俊是又驚又奇,這定是有人偷襲敵軍後方,前來相助陳國。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不知是何人兵馬相救。隻要前後夾擊,敵軍定大敗。”
駱俊不甚欣喜,從遇刺到夜襲,僅僅一天,不知是誰有預知之能,派天兵降臨,解救陳國。
“是曹公親率虎豹騎,前來相救。”
什麼?
駱俊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陳國是曹操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被外敵所滅,便可將其納入手中。
沒想到這率先前來營救的,正是他們嗤之以鼻的曹賊。
難道真是自己冤枉他了。
曹昂道:“我奉曹公之命,前來捉拿張闓。得知其早就投靠袁術,並欲加害於相國,便知他有奪取陳國之心,故而發兵來救,幸好趕得上。”
駱俊熱淚盈眶,道:“曹公大恩,駱俊代陳國百姓,感激涕零。從此,駱俊定會勸我主,向朝廷稱臣,以報大恩。”
曹昂將他扶起,道:“相國深明大義,曹公早有耳聞。能有相國相助,乃天下百姓之福。”
駱俊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曹昂!”
身後的張闓如遭雷擊,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