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前腳離開,後腳杭岩就從家裏過來了,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帆布袋,腳上一跛一跛的,走起路來挺不方便。
杭虞正想收拾碗筷,看見杭岩進來,趕忙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卻不想被他躲開,把帆布袋護在懷裏,摟得緊緊的。
“爸,這一大清早的,你怎麼來了。”杭虞扶他坐下,“這袋子裏裝的是……”
杭岩神神秘秘的,萬分謹慎的四處張望,壓低聲音道:“小虞,繡坊裏就你自己?你那小助理呢?”
“程橙路上耽誤了,一會兒就到。”杭虞疑惑蹙眉,“怎麼了爸?”
杭岩聽見繡坊沒有外人在,這才放心。他小心翼翼的把帆布袋打開,裏麵裝著一遝遝碼放整齊的鈔票,著實晃眼。
自從杭岩工廠解散以後,積蓄都賠出去了,哪裏能拿的出來這麼多現金。
“爸,你從哪弄來這麼多錢?”
杭岩身體不好,壓根沒有出門勞動的能力。憑空拿出來這麼多錢,杭虞少不了要多問一句這錢的來曆。
杭岩長歎一聲:“小虞,這裏麵有三十萬,雖然不多,但也算是當爸爸的一點心意。你一個姑娘家還沒結婚就背上這麼多債款,爸心疼。”
自從知道杭虞要替羅嬌嬌還欠款,杭岩便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了。自己家親閨女每天這麼辛苦,他心裏比火燒的還難受。
“當父母的自然是希望兒女無憂,爸幫不了你多少,隻希望不給你拖後腿。”
杭虞看著杭岩那雙眼睛,一瞬間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發酸,“爸,您說這些幹嘛,您怎麼能會給我拖後腿呢。再說我都長大了,會解決好自己的事情的,您就別老是替我操心了。”
杭岩把手裏的帆布袋交到杭虞手裏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論多大都是我的孩子啊。”
“爸,我記得你存款全用來發放工人解散金了。”
提起這個,杭岩笑嗬嗬的,“我前段時間認識了一個牌友叫王勇,人挺不錯的,我跟他也聊得來。那天無意間跟他提了一嘴最近需要用錢,人家二話不說就給我送來了三十萬讓我救急。”
什麼牌友能這麼大方,三十萬說借就借。
“爸,您這個牌友是什麼來曆?認識多久了?人可信不可信?您二話不說就收了人家的錢,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
杭虞覺得不太可靠,不過就是牌桌上的交情,誰能真為了一個牌友慷慨解囊。
見杭虞疑心,杭岩替他那牌友辯解,“自然可信,老王人真的不錯,我倆雖然認識時間短,但特別合得來,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杭岩滔滔不絕講起了王勇,信誓旦旦的告訴杭虞,王勇絕對是個值得深交的摯友。
聽他前前後後說了這麼多,杭虞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大半。
“爸,既然王叔叔把咱們當自己人,那我也不能失了禮數,過兩天請他吃個飯吧,順便把錢連本帶利的還給人家。”
杭岩眉頭一皺,“還給他?那你欠別人的……”
“已經還清了。”
杭虞把帆布袋係好,讓杭岩放心,“我得了唐家老先生的賞識,讓我替他繡一幅書法名作,開出了不菲的價格,不但能解我的燃眉之急,還能多出一筆富餘。”
杭岩對港城唐家也略有耳聞,乍一聽聞,有些難以置信,“真的?”
“真的。”
杭岩頓刻喜笑顏開,“我家小虞果然是最棒的,這一雙巧手什麼都能繡得出。唐家老先生能選中你來繡名作,也算是他有眼光。”
她倒沒覺得自己多有本事,“我不過就是走運罷了,哪有這麼厲害。”
“哪能這麼說自己,你可是我們杭家的女兒,遺傳著你奶奶和媽媽的刺繡基因呢,自然非同一般。”杭岩滿眼欣慰的看著自家閨女。
……
安穩把杭岩送回家以後,杭虞接到唐老爺子的電話,說是今天上午空閑,讓她帶著布帛來趟唐家,把《局事帖》臨摹下來。
說實話,這是杭虞繼百萬旗袍之後的又一大單,自然是打著十二分精神。刺繡她會,但用刺繡的方式致敬名家大作,她還是頭一次。
因為怕自己繡的不盡人意,所以杭虞打算過段時間抽空去趟江城,讓師傅江瑛指導著來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