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看著慕福春挺立的直直的背脊沒說話。

歎了口氣,將手中分量頗重的箱子放在一旁:

“慕家是官宦世家,三代權貴,自是名聲清白比命重要。”

走近安撫似的拍了拍慕福春的頭。

“那我們就離開好了,總不會餓著你。”

慕福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和委屈又在此刻潰堤。

她回家了,可是好像跟這個家又是那麼的陌生。

她沒有問為什麼接到了信沒有來找她,也沒有問為什麼一進門梳洗的時候她就被驗了身子。

可能對於這個家而言,名聲清譽最重要,哪怕她一再強調謝邀對她的重要性,可她們還是要為了名聲要趕走謝邀。

慕福春哭的泣不成聲。

“小妹?”

慕福春轉頭望去。

正是多日未見,風塵仆仆的慕之行。

“哥哥?”慕福春怔怔的出聲。

與慕福春憨態軟萌的長相不同,慕之行生了一雙高配版的丹鳳眼,皮膚生的極白,堪比欺霜賽雪,身形高挑五官俊秀,頗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此時此刻,兄妹二人正抱在一起埋頭痛哭,慕之行是激動的,慕福春是委屈的。

看著上一刻還風光雯月的貴公子,下一刻就老淚縱橫,也是怪新奇的。

謝邀看著好笑,其餘人卻是見怪不怪,這對究極疼妹妹的大公子來說是正常操作,君不見,慕福春十歲的時候,被李常侍家的小兒子推倒割破了手心,慕之行竟然揪著李常侍告到了皇上跟前。

本來是小孩子家的惡作劇,卻讓他硬生生參了李常侍一個家教不嚴,家風不正的罪名。

那年慕之行正好三元及第,與他少年英才的美名一同傳出的,還有他唯一的逆鱗就是他妹妹的傳言。

等兄妹倆哭了個夠,桌上的飯菜已經涼的不能再涼了。

兩雙相似長相的丹鳳眼此刻都紅彤彤的。

“這就是謝姑娘吧?”慕之行收住眼淚,看向謝邀,不談還在泛紅的眼瞼,整個人又恢複了瀟灑俊逸的形象。

謝邀也看著他。

忽的,慕之行整理衣擺鄭重的向謝邀行了一禮。

謝邀沒有避開,卻還是開口:“你這是……”

“多謝姑娘自歹人刀下護下小妹,又一路送她回家,姑娘的大恩,之行必當湧泉相報!”

慕老夫人的手微微顫抖:

“之行,你的意思是,竟是謝姑娘從那些黑衣人手下救的春兒?”

慕福春一直說是謝邀救了她,可她還以為謝邀不過是幫著慕福春回了家,萬沒想到竟然是謝邀從那些悍匪手上救下了慕福春。

慕之行直起身。

“正是,那些黑衣人個個手持利刃,非良善之輩,妹妹的貼身侍女和車夫皆被亂刀砍死,若不是謝姑娘,路見不平俠義相助,隻妹妹隻怕是……”慕之行沒說接下來的話。

但老夫人也能明白,若不是謝邀,她的福春怕是跟婢女和車夫的下場沒兩樣了,哪裏還能平安回來。

沒想到謝邀雖然長得瘦小幹癟,卻原來是個會武的俠士。

這麼忠肝義膽的女俠,本是一番好意救了慕福春,卻被她們用這種銅臭的金銀俗物羞辱。

難怪慕福春反應這麼大。

也是她這一把老骨頭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