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別跑了，小心摔倒。來，快到媽媽這兒來。\"
一個穿著白色公主裙，頭戴銀色王冠的六七歲小女孩聽見女人的呼喚，朝女人奔去。女人彎下腰，張開雙臂，把女孩擁入懷中。看著女孩粉嫩可愛的臉蛋，情不自禁地親了上去。
\"喜歡媽媽送的禮物嗎？\"
\"我好喜歡呀！穿上它，我是不是就像公主啦？\"女孩提著裙擺轉了一圈，天真地問媽媽。
女人撫摸著女孩臉，她的女兒粉雕玉琢，比童話中的公主更美。
\"萱萱本來就是我們家的公主啊！”女人擁著女兒，柔聲地講，\"咱們萱萱公主今天過完生日就長大了，不能再哭鼻子。再過不久就要去上小學了，是大孩子了。”
“嗯嗯，萱萱知道啦。”小女孩很聽媽媽的話。
\"媽媽，爸爸今天會來給我過生日吧？”小女孩一臉期待地問女人。
聽到女兒提到她的丈夫，女人原來蒼白的臉更加蒼白了，笑容被憂傷所替代，想到那個男人，淚水不爭氣地滑落。
小女孩見狀，伸手抹著女人臉上的淚水，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別哭。爸爸惹媽媽傷心，萱萱罰他沒蛋糕吃。\"
\"萱萱生日，爸爸不管在哪裏都會趕來的。”女人勉強露出笑容，她不想女兒失望。再怨再恨，她也要打電話給那個男人，務必讓他來。
小女孩拍著手，高興得又蹦又跳。她真的好想爸爸，已經好久沒見到爸爸了，她要穿著公主裙跳舞給爸爸看。
小女孩開心地坐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用蠟筆畫著她們幸福的一家人。爸爸、媽媽、萱萱，剛出生不久的弟弟，還有去了大海盡頭的外公統統都畫上。
突然，從媽媽房間方向傳來媽媽的憤怒的聲音。
“你走，你快走啊！我不想再看見你！\"
是爸爸來了？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小女孩走向媽媽的房間，房間門關著。突然有什麼東西砸到門上，又掉到了地上。
“你不要說了。你的每句話都讓我想吐，馬上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女人歇斯底裏地喊著。
小萱萱好怕好怕，她討厭爸爸媽媽吵架。小女孩嚇得跑回房間，鑽進棉被裏，用小手緊緊地招住耳朵，輕聲呢喃著：\"不要吵，不要吵，不要吵……\"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打濕了臉旁的棉被。
不知呢喃了多久，小女孩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眼前隻有熊熊的大火和濃得睜不開眼的煙霧，她大聲叫喊：\"爸爸！媽媽！救救萱萱！”沒人回應。
火很快蔓延到房間裏，靠近房間的衣櫥也燒了起來。煙味嗆得女孩直咳嗽，她再次呼救：\"王嬤嬤——\"濃煙吸入鼻腔，聲音卡在嗓子眼發不出來了。
小女孩眼前隻有一條出路——窗戶。她爬上小書桌，顫顫巍巍地打開窗戶，朝外張望，希望有人路過能救救她。
突然，有一個穿西裝的背影從這邊向馬路對麵奔去。這人的背影好像爸爸。
\"爸爸，萱萱在這裏，別丟下萱萱。\"小女孩探出上半身，張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伸出手努力地揮著。一不小心，從窗口栽了下去。幸好窗口下麵種了一排灌木，小小的身體落在了灌木上，又滾到了地上。沒受大傷，隻是裸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劃出了許多口子，漂亮的公主裙也破了。
小女孩忍著痛，艱難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向那個背影消失的方向走去。一束強光晃過她的眼睛，她好像飛了起來，越飛越高……
季雨濛從噩夢中驚醒，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十七年了，每次醒來後身體仍舊能感受到灼燒感和徹骨的痛。別人的夢醒，夢境逐漸遺忘。她的夢被烙印在腦海中，想忘也忘不掉。
看了看鬧鍾，已經快淩晨五點了。季雨濛下床拉開窗簾，伸了伸懶腰。
天邊已露出魚肚白，街道上隱約能聽見灑水車播放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