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喝到盡興時已經是淩晨,許芥的困意已經湧上了頭。她忍著那股子暈勁,把明星臉小男生從別的桌上拽回來,在囑咐完他把韓安寧送回家後才安心地打了車。

她將別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卻完全忘了自己能不能撐到網約車來的時候。

許芥的酒量沒那麼差,但她忘了自己是個已經連軸轉了十二小時的打工人,醉意和困意一起上頭的時候擋也擋不住。

所以準確來說,許芥是睡著了。

即使是在雞尾酒吧,這樣的事情也不算個例。

在幾番嚐試過後,酒保確認這位小姐的睡眠質量實在太好,隻能用她的麵部解鎖了手機,試圖找到可靠的聯係人。

但可惜的是,許芥的手機才換了號碼,通訊錄裏空空如也,唯一能撥出去的似乎隻有緊急呼救的電話。酒保迫不得已,轉而翻她的最近呼叫記錄,第一條是個無主機號碼,第二條,響了五六聲都還沒人接。

就在鈴聲快要結尾,出現那個熟悉的客服女聲時,對麵總算傳來了動靜。

電話的主人似乎是被自己給吵醒的,言語中壓著不小的火氣:

“許芥,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酒保小心翼翼地關掉免提,把電話放到耳邊,解釋道:

“先生,我這裏是是4305Bar,請問您是這個手機號號主的朋友嗎?她可能…是在我們店裏醉倒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過來接她回去?”

“……”

宋馳予愣了片刻。

他是真沒想到許芥能幹出這種事。

酒保嘴裏的名字他很熟悉,可那是雞尾酒吧,她是怎麼醉在人家店裏的?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直覺自己今晚不會再有好覺睡了。

“我馬上來。”

宋馳予趕到地方的時候,許芥正一個人躺在沙發座上睡得正香。她蜷曲著身子,侍應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上的毛毯替她造了個溫暖又舒適的窩。

酒保為難地看著宋馳予,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的賬單,拿過來吧”,宋馳予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我來付”。

“不是這樣的先生”,對方躊躇了一會兒,沒敢看宋馳予的眼睛。

“許小姐她還記了她朋友的賬,還有她朋友帶來的人,他們那一桌的開銷不少。”

他這才意識到對方為什麼著急找人過來了。人在這裏是安全得很,可錢就不安全了。

宋馳予對許芥這一個晚上的消費大概有了數。能讓人這麼說,看來不會在五位數以下了。

“你先把賬單拿來”,宋馳予朝他勾了勾手,猶豫片刻,低聲問:

“她帶來的朋友…男的女的?”

“女生,是女生”,對方忙不迭地回答,生怕這個付錢的意識到自己的冤大頭,又輕聲說:“不過她朋友帶來的那個是男的。”

“她們基本沒在一起玩,都是各自喝各自的,隻不過結束前許小姐說了要將她朋友的酒記在她賬上。”

宋馳予掃了一眼旁邊剛送過來的賬單。好家夥,光許芥和她那個女性朋友兩個人,就喝了十六杯。花樣繁多的酒名一個比一個長,什麼冬日戀曲秋日頌歌,被擁抱的荒島,反複心碎與困境…

被荒誕藝術所創造出的詞彙就這麼縈繞在宋馳予的腦子裏,險些將他看暈了頭。他不知道許芥還是個文藝青年。

不過這裏林零總總加起來也才兩千不到,和酒保那副表情怎麼看都不吻合。

還沒等宋馳予有動作,對方又迅速地遞上來另一張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