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想什麼呢?小心一點!”被撞了個踉蹌的約修亞回過頭來,很是不滿地說道。
“是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風中,”邊說著,黑發少年的目光望向左前方,“飄著血的味道!”
“是嘛,我的鼻子一直都不好使。”尼爾望向休伯利安,休伯利安搖搖頭。“我的也不靈。”
“我聞到了,確實有,很淡,很遠。”莉迪婭開口道。
“那就去看看吧,可能會,不,是定會找到線索。”就在休伯利安說話的時候,遠遠的天邊升起一個銀白色光球,就像一輪明月一樣掛在半空中。正是看到這個光球,休伯利安才改口說一定能找到線索。他和約修亞還有尼爾都認出那個光球是“幻月”,也就是說有厲害的月之祭司在那個方向。
四個年輕人加快腳步向“幻月”的方向趕過去。由於離地較遠,等他們趕到沼澤之戰的戰場時,“幻月”已經消失,而戰鬥也早已結束,隻留下一片死寂。
踩著血水,穿行在血戰之後的沼澤地,休伯利安所看到的景象讓他心寒。滿眼所見的都是殘斷的武器和教廷衛隊士兵的屍體。這些士兵死狀很慘,但更慘的是他們臉上迷茫和恐懼的表情。
幾個月前,休伯利安親身經曆過瑟瑞瓦城頭耶魯和蠻族之間的血戰,那場戰鬥規模比眼前這場戰鬥要大得多,戰況也十分慘烈,整整打了四天三夜。那時休伯利安身邊也倒下了很多戰友。但是每位陣亡的耶魯士兵臉上都帶著滿足和無謂的表情,若說心有不甘,也是因為不能親眼見證蠻族被打退,但在死的那一刻,他們都堅信勝利將屬於耶魯。作為戰士能那樣死去也算是一種幸福。
可休伯利安眼前這些教廷士兵就死得非常狼狽,死得非常窩囊。他們睜得大大的眼睛裏看不到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榮譽的向往。這些人都還不明白是為什麼而戰就已經死了。心中沒有信念的戰死,是戰士的悲哀!
“死不瞑目!”休伯利安在仔細查看了幾個戰死者的屍身,並確認是死於屍魔之手後,小聲說道。
“是啊,都還沒有被培養出麵對死亡的勇氣就被送上了戰場。是不合格的戰士!”莉迪婭說得有些刻薄了。因為在伊西斯,每位忠於國王的彎刀武士都將生死置之肚外,決不會露出驚恐的表情。
“有人!”走在最頭前約修亞抽出“榮耀之心”。順著他劍尖所指,休伯利安、莉迪婭和尼爾也看到了,在遠處一大排屍體的後麵,有兩個人相對而立。這兩個人讓約修亞和莉迪婭都分外眼紅。
***
死靈法師受傷逃走之後,光輝教會的士兵趁著屍魔混亂之際向淤泥沼澤外撤退,而失去控製的屍魔也都走遠,塗滿血腥的沼澤地再一次安靜下來,隻剩下法耶和裏瑟兩個人。
兩名光輝騎士沒有立刻離開,他們緩步穿行在修羅地域一般的戰場上,試圖尋找還活著的戰士。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徒勞。屍魔和腐屍怪的兵器上都帶有屍毒,受重傷的士兵即使沒有立刻身亡,也會毒發而死,而且死得相當痛苦。法耶已經應兩名毒性發作的士兵的要求,幫助他們提前解脫。當然,做這樣的事情,法耶的心裏很不好受。
裏瑟一直跟在法耶的身後,保持著大約七八步的距離。光輝騎士團的副團長此時很矛盾,他放在劍柄上的手時而握緊,時而又鬆開。
“你想殺我!”走在前麵的法耶突然停了下來。他轉身直視著裏瑟。
“你全都聽到了?!”裏瑟也終於抽出了他的長劍“七步蛇”。
“出兵克萊茵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個死靈法師到底是誰?”既然躲不過,法耶也不怕和裏瑟翻臉。如是單打獨鬥,他也有幾成取勝的把握。
“別逼我!”裏瑟終究下不了決心。就算是為了整個光輝教會的未來,他也還沒有殺死一位出生純粹的同僚的覺悟。
就這樣,兩位光輝騎士僵持著,一動都不動,好一陣沉默,直到裏瑟又開口說,“你幫我殺了那個人,我讓你做副團長。”
裏瑟覺得這樣的條件應該能打動法耶,而法耶在聽了裏瑟的提議後也確實有些心動,但是,“得了吧,就算我們兩個聯手也打不贏那個蒙麵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