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離開,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繁星也都睡去,明淨的天空如深藍寶石一般暈散著越來越亮的光彩。天空即將破曉,紅月亮和藍月亮躲進天邊的朝霞中。現在不是月之信徒禱告的時段。界天之碧湖畔的皓月之殿裏空空蕩蕩,隻有幾位早起做打掃的祭司和輔祭在忙碌。
泰莎·馬奎爾拎著一桶水,吃力地挪到神殿大門口。對於一位貴族家庭的大小姐來說,這樣的體力活實在是難為她了。將水桶放在上,泰莎像得救了一般蹲下來喘著粗氣。她麵前的福音大道上有很多人向空晴島的方向走去。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太陽神的信徒。每天這個時候,他們走進湖邊的傳輸陣,傳到漂浮在界天之碧湖麵上空的空晴島上,去參加清晨在炎陽之殿舉行的迎接第一縷陽光的禱告活動。
在神殿工作了幾天之後,泰莎已經基本掌握了信徒們來訪的時間。這個鍾點屬於太陽神,月之信徒是不會來神殿的,因此她也不看看周圍是否有人,便彎下腰用全力一抽水桶的底部,桶中的水嘩啦一下都潑了出去。
給神殿做打掃是一件繁重而無聊的工作,但這位帝國來的開朗女孩卻總能給自己找到一些樂趣。可這一次她惹麻煩了。起身的時候,隨著目光的前移。泰莎驚訝地看到了一雙鞋,一雙被她潑出去的水打濕的鞋子。
“對,對不起。”初來乍到的女孩連忙又彎下腰賠不是,直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看到來者的臉。
“沒關係的,以前我也常常這麼幹。”天籟般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頑皮。
泰莎覺得對麵的人應該是一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少女。既然對方不生氣,泰莎就大著膽子抬起頭。“咿~!您不是夏洛特·菲利絲祭司嗎?”
夏洛特一愣,她沒想到在聖伊莎蓓蒂居然會有人認得自己,而且她對麵前的女孩一點印象都沒有。“是啊,可是你怎麼會認得我。”
“當然認得!”泰莎露出還帶著童真的笑顏,“不久前是您救了我的母親呢!”
“是這樣嗎?這麼說你是帝國人囉?”治病救人的事情,夏洛特的確做過很多,但那都是她在聖弗洛伊丁神殿的時候。來到聖伊莎蓓蒂之後,今天可是她頭一次走出領事館的門。
“嗯!我叫泰莎·馬奎爾,住在聖弗洛伊丁。”泰莎不愧是貴族家庭出身,良好的教育讓她在生人麵前也顯得落落大方。“我媽媽生下我之後身體一直都不好。前一陣子又得了風寒,看過好多醫生都沒有用,生命垂危之際,是您聞訊趕來救了她。真是太感謝您了,您就像菲碧女神在世一樣。”
“啊~這個,是我身為祭司應該做的。”夏洛特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變小了,“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命是撿回來了,可是身體還是很虛。而且爸爸是帝國軍部的一名執行參謀,工作很忙,不能經常照顧她,所以就托熟人安排她到聖地來療養一段時間,我也就跟過來了。”泰莎是一個開朗的女孩,臉上總是帶著甜甜的笑容。夏洛特見她穿著輔祭的衣服,好奇地問道,“然後你加入教會了?”
“哦,您是說這身衣服。”泰莎拉著輔祭長袍的下擺,得意地轉了一圈。“現在還不算是。是我懇求維拉妮卡祭司讓我在這當學徒,所以是零時的。不過我真的很想成為一名祭司。回聖弗洛伊丁之後,我會考慮進入那裏的神殿。到時候我就天天跟在您身後,像尾巴一樣甩也甩不掉。”
泰莎邊說還邊做著長出尾巴的動作,帝國少女的天真頑皮被她表現得淋漓盡致。夏洛特被逗笑了,“好啊,隨時歡迎。我現在想見見維拉妮卡祭司,可以嗎?”
“可能不行誒!”泰莎做出為難的樣子,“她主持完全夜祭,剛剛才去休息。可能要到九點左右才會起來。”
所謂“全夜祭”就是一整個夜晚都進行持續不斷的禱告活動。這是月之神殿特有的一項禱告活動,在兩位月神活躍的時間,持續對兩位月神表示敬意。然而人畢竟習慣於在白天活動,“全夜祭”會極地大影響月之信徒的生活。因此這種祭司方式並不流行,比如說聖弗洛伊丁的神殿一個季度最多舉行一次。但在光輝教會的聖地,“全夜祭”的舉行次數就要頻繁很多。
“這樣啊。”夏洛特也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那我在神殿裏等她吧。正好可以用這段時間來禱告。”
“行!”泰莎將夏洛特讓進神殿。這時她才發現在“月之恩寵”的身後跟著一位抱著長劍的紅發少年。持劍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就是臉上缺乏表情。可是泰莎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今天是格林希爾等人到達聖伊莎蓓蒂的第五天。經過前幾天的休息和調整,幾個年輕人都覺得恢複得不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走走。正好南茜·瓊斯和教會方麵聯係好了一次高層會晤,葛裏菲茲、塞西莉亞和格林希爾作為高斯帝國的王子和公主自然要列席,休伯利安也選者同去。夏洛特在到達聖伊莎蓓蒂的第一天便和維拉妮卡祭司約好了要在五天後見麵,算起來也正好是今天,於是很不巧的葛裏菲茲都無法陪在她身邊。格林希爾本來想讓冬焰和尼爾保護夏洛特,可塞西莉亞很大方地將自己的貼身侍衛官貢獻了出來。於是藍斯陪夏洛特來到了皓月之殿。尼爾隻能和冬焰一起鬱悶地在領事館接受訓練。